他出聲打斷陳杰,“這個劇本的編劇是誰”
“我找找啊”陳杰的聲音有些不確定,邊找邊說“好像都是跟單導直接溝通的,可能沒來過片場叫叫啊找到了,叫滿西。”
“滿西”這一聽就是個筆名,燕知沒再繼續問。
他學著牧長覺那種漫不經心,“那天他受傷,到底是怎么回事兒”
“嗐,其實我現在跟您說應該也沒事兒了吧,”陳杰像是憋壞了,“真就是從道具車上剮了一下,然后爆了一個血袋。那天在路上拍,被路人看見了,就越傳越離譜。真只是破了點皮,我害怕您人在國外容易多想,就想先不說。”
“道具車剮的那怎么會縫針呢”燕知在自己身上比劃了一下,“那么長。”
“縫”還沒等陳杰說完,一個燕知不太熟悉的聲音靠近了,“您好,是燕老師嗎”
他有點印象。
這好像是江越的扮演者,叫杭如許。
燕知以前沒跟他直接對過話,有點拘束地答應,“你好,杭老師。”
“不好意思,我是不是打斷你們的對話了”杭如許跟燕知說話的時候也輕輕的。
陳杰跟燕知都跟他說“沒事兒”,一起給他讓出來一塊地方。
“正好現在覺哥跟亞卓對戲呢,我過來請教一下燕老師。”杭如許很有分寸地跟燕知保持著一點距離,“因為雖然我對我自己這個人物的理解還算深入,但是對趙樓這位對手其實還是有點困惑。您是覺哥的指導,
所以我想您指教幾個問題。”
燕知很認真地聽完,“算不上指教,你說。”
“趙樓每天只有一個小時記得江越,現在他慢慢認識到可能是自己的問題,為什么沒有立刻跟江越溝通呢”杭如許問他“如果兩個人一起解決問題,不是可以減輕很多痛苦嗎”
燕知稍微想了想,努力跳出主觀角度去解釋“因為他無法預知后果。趙樓知道江越愛自己,但是哪怕他知道問題就出在自己身上,他也不能拿著江越去冒險,讓他去承受每天自己都用看陌生人的目光去看他,需要他一遍一遍地解釋兩個人真正的關系。”
他稍微皺了皺眉,最后一句話的聲音很低,“對兩個人來說,都是消耗吧。”
“可能因為我的角色是江越,”杭如許輕輕笑了,“我覺得比起江越,趙樓更像是被需要的一方。雖然表面上是江越一直主動一直爭取,但站在我的角度上就會覺得這恰恰是因為他更依賴更孤擲一注。只要趙樓在,不管多難,他都可以表現得很堅持很穩定,但是如果趙樓沒有了,那他也就沒有了。”
燕知安靜地聽著。
“我剛接這個劇本的時候,本來更想要趙樓的角色,因為他的人物特點更明確。但是現在真正演起來,感覺他的層次太多了,而且比江越的人物性格更有韌性。可能還是需要牧老師這種更能深入角色的人來詮釋。”杭如許的語氣里多了很多敬佩,“尤其有些感情戲我們提到車禍那場戲之前幾天拍的,他居然能短短幾天瘦”
陳杰突然歇斯底里地咳嗽起來,把燕知嚇了一跳,“你沒事兒吧”
杭如許也趕緊給陳杰端水,“喝點水,快喝點水。”
“沒事兒咳咳,嗆著一下。”陳杰喝了口水好多了,不好意思地捂著嘴。
“你們說什么呢”牧長覺不知道什么時候過來了,“這么熱鬧。”
燕知有點猶豫自己要不要回答,聽見陳杰先開口,“杭老師過來聊人物,咳咳覺哥你上一條過了”
是真的。
燕知想。
“嗯。”牧長覺低著頭看了看燕知臉色,輕輕揉了兩下他的頭發,“怎么樣,還行嗎”
燕知仰起的眼睛很干凈,像是水,“挺好啊,杭老師剛剛說到你。”
“說我什么了”牧長覺躬下腰,側耳靠近他,“我聽聽。”
當著這么多人,燕知臉有點紅,“說你演戲投入,對角色詮釋得好。”
“我哪有你們說的這么好”牧長覺笑了,“等會兒有場戲,我就有點找不著感覺。”
牧長覺的手仍然扶在他腦后,極為愛惜地摩挲。
“什么戲”燕知剛跟杭如許聊了一會兒,他已經進入了角色指導的狀態,等著要幫牧長覺做人物分析。
他以為牧長覺會向以前那樣問他一些關于趙樓的問題,一直仰著頭等著。
嘴唇上很輕很克制的一暖。
“親熱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