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后的第三天,護士前腳離開病房,
陸白便穿了陳襄給他帶來的衣服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出院是辦不了的,
醫生讓他至少還要觀察一周,但他的身體,自己最清楚。
腦海里的記憶在這幾天里總算捋順了不少,陸白也終于確定自己真的回到了現實的世界,這里沒有會說話的人魚,沒有禮貌害羞的魔尊,世界發展到現在,他的世界早已被稚榆占據了不知道多少。
后悔嗎他后悔。
門鎖的密碼沒變,證明了陸白的記憶已經恢復到了正常的水平。
推開門,一層浮灰在地面上揚起,陸白打開窗戶,冷空氣透進屋子里,卷走一些灰塵,帶來一些光亮。
是了,他是醫學生陸白,成為醫生之后不到兩年就和患者一起陷入到了沉睡中,短短一個月的實驗,卻像是經過好幾個世紀。
他們在夢里一起經歷了四個不同的時空,可不是好幾個世紀的感覺。
他的腦子里很難將這些記憶揮散,尤其是關于每個世界中的戀人。那每一個都是稚榆,卻又不是稚榆,他卻通過實驗的方式將這些戀人都抹殺了。
這就是他為什么找不到瑞斯,為什么找不到每一個世界里的那個人。
留下來的是稚榆。
可稚榆就是他們。
陸白的腦子被思緒填充得再次混亂,他從衣柜里找出干凈的衣服走近浴室,卻不曾想太久沒有回家,天然氣自動斷掉了,放了很久都沒有熱水。
十二月的天氣,他沖了個涼水澡,水珠打在鎖骨上濺起細小的水花,冰冷刺骨,可隨即又激起體內塵封許久的熱,他又想起稚榆。
似乎回到現實世界中,他的一切都逐漸和稚榆攀扯不開。
指尖從胸膛摩擦下去,蒼白的皮膚上留下一條淺淡的紅痕,刺痛感讓陸白的思緒拉回到現實,但夢里真實的觸感,讓他此刻在冰冷的水里想起了稚榆的吻。
水漸漸變熱了,水珠打在身上讓原本因為寒冷而緊繃的皮膚變得松弛下來,寒流在空氣中被暖意取代,黑夜降臨,也莫名熱情起來。
陸白沒有來得及思考被關上的天然氣閥門怎么突然就開了,身體內外的暖氣融合起來,他脊背貼上冰冷的瓷磚,臉頰飛起一絲紅暈。
手掌往下滑,陸白皺眉喘氣,是禁欲太久了嗎眼前閃過一具熟悉的軀體,像是刻在腦子里揮之不去了。
陸白閉上眼睛。
呼吸和熱氣氤氳在一起,形成黏膩濕滑的觸感,空氣中爆發出一種甜膩的氣息,陸白慢吞吞地沖洗身上,眼底的黑色變得波瀾不驚。
穿好睡衣又披了浴袍,陸白感覺到了剛剛沖涼水澡又縱欲的后遺癥,腦袋有些發蒙。
打開浴室門的時候他突然頓住。
天然氣會在大概七天沒人使用之后自動關閉,如果沒有人長按開關是不會自己突然自己打開的。抬眼間,陸白看到浴室門外一片明黃溫暖的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