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警官,我想報案。”
“嗯,昨夜。大約凌晨三點多吧,地下停車場,被人襲擊了。”
“等我見了你再說具體細節。嗯,我現在過去。”
放下電話,掙扎了一夜的內心變得逐漸平靜起來。陸白捏著手機,坐在床邊略微有些沉默,但很快又起身找了干凈的衣服走進浴室。
沒有仇家,沒有對家,襲擊他的人可以說,除了讓他受到某種程度上的猥褻,并未得到任何的好處,他車上有行車記錄儀,地下車庫有監控攝像頭,想要找到這個人應該不難。
可他有種強烈的直覺,能干出這種事的,只有消失了兩年多的稚榆。
熱水把飄散的思維包裹回原處,陸白透過帶著水汽的鏡子,看見自己脖子上有些發青的指印,涂上一大把沐浴露。
兩年前,他從警局被釋放回家后不久,收到了來自稚建德的電話,大概意思是事情已經全部結束,今后稚榆和他沒有半點關系,案子的事情也讓他不許再繼續配合警方調查下去了,否則這次就不是一個簡單的驚嚇,而是真正的牢獄之災。
稚建德是稚榆的父親,他的意思基本也代表了稚榆的意思。
陸白猜到這一切背后有稚建德的影子,這個電話更讓他明白,稚榆和稚建德根本就是徹頭徹尾的一家人。或許從一開始,他愿意接受稚榆這個病人就是錯誤的選擇,從夢境世界清醒之后,一而再再而三地默許了稚榆的糾纏行為更是錯上加錯。
他怎么可以將稚榆的本體人格和夢境中的其他人格放在一起來看待他犯下了心理醫生最低級和愚蠢的錯誤,他竟然以為稚榆或許真的對他有感情。
陸白無法不承認,自己才是那個無法走出夢境的人。只是在被冤枉,被傷害之后,他反而變得平靜了不少,生活似乎在回歸正軌,卻被一個停車場的襲擊者在一夜之間打回了原型。
原來心臟的疼痛真的能讓人失去判斷力,他原本該在昨晚事發之后第一時間報警,可他卻猶豫到了現在。
什么時候,優柔寡斷也成了他陸白的性格特征了
走出臥室來到客廳,陸白幾乎是立即就停下了動作。
房間里的東西都一分不差地放在原處,可是他卻能清晰地感知到有人來過他的房子。
桌子上的水杯倒扣著放在托盤里,可有一個似乎帶著些水漬。
客廳的簾子昨夜是否沒有關確實不記得了。
陸白的目光最終落在了餐桌上那瓶從未見過的、盛放的、鮮艷的卡羅拉玫瑰上。火紅新鮮的花瓣被撒上了點點水珠,像是昳麗的面容上那顆淚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