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下力度陸白不知道把握得如何,但他顧不上這人會不會被打死,手里拎著那條鋼筋鐵棍往外跑去。
工廠的大門近在咫尺,卻有一雙手臂猛地將他攔腰抱住,陸白一驚之下反手一棍打在這人腰背上,只聽得一聲悶吭,那人卻絲毫不松手。
正要肘擊過去,陸白的后頸卻感受到溫熱的水滴落下,那人發出一聲低低的嗚咽,順著耳后如同電流般猛地躥向陸白的四肢百骸。
那夜車里的襲擊放大在面前,雙眼前蒙著的東西變成了透明,他忽然就看見了那人的真實面孔,和現在這個,緊緊抱著自己還掉眼淚的家伙一模一樣。
“放開。”陸白終于說出一句話來,但過度的緊張和疲倦讓他嗓音嘶啞冷漠。
手臂上的傷口在寒夜里已經凝結,但車禍帶來的沖擊,以及逃亡反殺的疲憊讓他渾身如同散架了一樣疼痛無力。
見對方還不愿放手,陸白冷冷道“你勒到我傷口了。”
“我錯了,我錯了”稚榆的眼淚流進陸白的衣服里,他慌亂無措,立即松開了手,卻緊緊攥住陸白的衣擺,“我不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我不知道他會對你動手”
陸白冷靜地思考了一會兒,往前走了兩步到大門外,烏云散開,月色往下潑灑,眼前比在工廠里清晰了很多。
他轉頭抬眼,終于見到了這個三年來未曾謀面的人。
青年垂著頭,碎蓋的發在額前有些凌亂,卻破壞不了他那張昳麗的面孔,似乎稚榆站在那里從未變過,時間在他身上落不下半點痕跡,他目光接上陸白的,眼底全是濃濃的恐懼和擔憂。
“我錯了對不起,我錯了”
他伸手想要把陸白摟入懷里,填補一兩分破碎和脆弱的情緒,可陸白卻往后退了幾步。
“你在停車場里襲擊我。”不是問句,是肯定句。陸白想到那晚上手機曾經被從口袋里拿走,卻又留在車里,應該是那時候安裝的,“你在我手機里安了定位。”
“對不起”
“我不想聽對不起。”陸白抬手打斷了他的話,想說些什么,這三年里他夜夜夢中都無法擺脫的事情,可是他這時候卻什么都不想說也不想聽了,“算了,你什么也別說了。”
他丟下鋼筋棍,轉頭踉蹌著往外面走,身體、心臟都有些勞累到極致,大腦也混沌不堪。
有時候真的后悔,如果當初沒有接手這個實驗,是不是一切都會不同了
“陸白”“砰”
一陣沖擊和槍聲同時從身后傳來,陸白被人大力撲倒在地,血腥氣瞬間在天旋地轉間蔓延開,他雙眼發黑,沒了意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