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漆黑的夜晚開始泛起第一絲白時,躺在床上的那毛絨的一團睜開了眼睛。
它盯著自窗簾的縫隙射進來的那一點點慘敗的光,半晌,試探性地動了動身體。
貓咪的身上有著很明顯的重量,那條被裹著淺藍色睡衣布料,又纏上了白色繃帶的胳膊搭在它的身上,看起來很細很瘦弱,對貓貓來說重量卻不輕。
翠花一用力,翻了個身,看向胳膊的主人。
這個時候,天已經冷到無法再用一條毯子支撐,因此,太宰家就自然而然地換上了厚一點的被子。
少年窩在被子里,睡得正熟呢,眼睛緊閉,連貓咪在他的胳膊下活動都沒有反應。
在貓咪身邊,太宰治總是睡得很死。
但翠花仍然記得,它們一起住進這所房子的第一晚,那時的少年可不像現在這樣一點防備都沒有。
在來到港口黑手黨的員工宿舍前,太宰治曾在很多地方休息。
遇到翠花前,他顛沛流離,雖然給一些好掌握的小組織出謀劃策,卻從未t踏足他們的地盤,而是會隨意找一處沒有人的地方睡覺,就像他遇到翠花的第一天那樣。
遇到翠花后,他們總算通過利用小組織有了一處像樣的地方,但是,仍然危機四伏,總是不能確定門外是否會產生別的什么心思。
再然后,就是森鷗外的小診所,那里是最吵的地方,因為不管什么時間,不分晝夜,總會有病人前來。
擂缽街人,總是很粗俗,不會運用禮儀,禮貌這些東西。
他們和森鷗外說話,要不就扯著大嗓門,要不就帶著嘶啞又難聽的哭腔。
那一道薄薄的鐵門,根本無法隔絕他們說話的聲音。
因此,一直過著這樣生活的少年總是不容易睡著,一直處于一個淺眠的狀態,稍有些動作就會被驚醒。
而翠花身為貓咪,睡覺時也習慣性的警覺,同樣一有些風吹草動就會醒來。
于是,在診所的很多個夜晚,少年被吵醒,就會對上早就醒了的貓咪的眼瞳。
黑暗之下,貓的眼睛亮得驚人。
少年也不說話,就和貓咪對視著,直到眼睛酸澀,再也熬不住了,就不由自主地閉上眼睛睡去。
來到這所房子的前幾天晚上,即使知道已經暫時安全,少年的這個問題仍然無法馬上解決。
半夜,貓咪起夜去上衛生間,少年就被驚醒了。
醒了后還沒看到貓咪,太宰治就拖拉著拖鞋,揉著眼滿屋子找貓,還“花子”“花子”的叫,看起來又乖又粘貓。
找到貓后,還會含含糊糊地抱怨“不要突然消失掉啊。”
真是甜蜜的苦惱呢。
當然,不是說現在的太宰治不粘貓也不乖了,只是,現在的少年安定了不少,至少,不需要貓貓看著,就可以睡得很熟。
也許是因為,在他的心里,翠花在的地方就很安全。
這也就讓翠花的
行動方便了很多。
貓咪從少年的胳膊下鉆了出來,在他胳膊還沒落下前,眼疾爪快的抄起飄窗上的抱枕,墊在了他的胳膊下面。
而后拉伸自己的身體,把自己伸成了長長的一條,打著哈欠伸了個懶腰。
就讓崽繼續睡吧,至少要睡到它從外面回來。
畢竟昨天可是又工作了好久,一定累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