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隸校尉和刺史忙道“謹遵皇太后陛下教導。”
鄧綏勉勵他們幾句,就讓他們退下為奔赴各州做準備。
十二部刺史中有兩名出自鄧氏宗族。鄧綏將他們安排到受災最嚴重的冀州和幽州,希望這兩名族兄能抑制豪強,稍解百姓之苦。
漁陽傳來消息,鮮卑過來劫掠,沒有大肆進攻州郡。漁陽太守張顯一眾陣亡,有一部分原因是張顯剛愎自用,輕敵冒進。
現任護烏桓校尉是鄧綏的堂弟鄧遵。父親在時常說堂弟有先祖之風,想必他能守住幽燕之地,鄧綏如是想道。
一樁樁事情中,唯有小皇帝的痊愈讓鄧綏稍感安慰。鄧綏想著想著,不知不覺來到前殿,陪劉隆玩了一會兒攻城器械才回去。
路上,她心中驀地涌現了一個主意,既然皇帝對兵事有興趣,那就等他稍大,擇家族中擅兵事者教導他。這樣一來,皇帝與鄧氏的聯系更緊密了。
鄧綏素日舉止雍容,言語舒徐,甚至讓人忘了她出自將門。
鄧綏的祖父鄧禹是云臺二十八將之首,父親鄧訓既能打仗又能撫民,叔父鄧鴻官至度遼將軍北擊北匈奴,堂弟鄧遵又任護烏桓校尉。
東漢諸將皆有儒者氣象,鄧氏一族也不例外,鄧禹和鄧訓持家嚴格,延請名師,教導子弟經書。因此,鄧氏子孫大多文質彬彬。
鄧綏回到后殿,越想越覺得可行,不僅在皇帝稍大后讓族中兄弟擔任他的師父,現在還可以讓居住禁中的兩位兄長多和小皇帝接觸。
“去請車騎將軍和中郎將過來。”鄧綏吩咐小宮女道。
沒過一會兒,鄧騭和鄧悝兩兄弟相伴而來。“陛下叫我們來有什么吩咐”鄧騭問道。
鄧綏請兩位兄長坐下,笑道“不是什么大事,兩位兄長坐。”
兩人坐下,鄧綏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來“朕是陛下的母后,兩位兄長是陛下的舅舅。陛下年紀雖小,但瞧著十分聰慧,各種事情心里都明白。兩位兄長平日若無事,多去拜會陛下。”
鄧騭應道“是,我等讓陛下勞心了。”
鄧悝有些不可思議“陛下真那么聰明”
鄧騭轉頭喝了一聲“三弟,不可背后妄議陛下。陛下乃是天子,豈是我等能揣測的”
鄧悝聞言,撇了下嘴,沒有說話,但心中不屑,不就是個小奶娃,再聰明能聰明到哪里去。
鄧騭是老大,性格持重,老二鄧京早逝,老三鄧悝的性格有些跳脫。鄧綏沒在意他的神情,家中有大兄在,她能放下大半的心。
三兄、四兄以及小弟并一眾侄子有大兄時刻監督,捅不出什么大簍子來。
夏去秋來,暑氣漸退。
劉隆因病瘦下去的肉肉,又重新吃了回來。這日,陽光明媚,天氣宜人,江平終于把劉隆抱到室外玩耍。
這是劉隆第一次在宮殿外面玩耍,之前出去要么用襁褓裹了,要么匆匆而過,辜負了多少美景。
這里可是大漢的皇宮,凝聚了天下匠人的心血,是大漢最高藝術匯聚之地。
劉隆外面穿了一件夾襖。唉,江平養小孩和奶奶養孫子一樣,不怕熱著,就怕凍著。
幸好,現在是上午不是太熱,若在中午的太陽下,非得出一頭汗不可。地上鋪了一層厚厚的地毯,上面擺著劉隆心愛的玩具,四周候了幾個捧著漆盒的宮女寺人。
劉隆就坐在地毯中央,他現在能獨自站立,也能搖搖晃晃走幾步,但骨頭太軟,站著太累,因而常常坐著。江平脫了鞋履,陪劉隆一起玩耍。
明媚的陽光傾瀉下來,透過梧桐樹葉,落下斑駁的光影。
劉隆擺弄拋石機和江平打響了一場大戰役,小藤球滾得到處都是。
前來匯報事情的鄧騭,還未靠近崇德殿,就聽到嬰孩咯咯的笑聲,停駐腳步,仔細聆聽,問身邊人道“這是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