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騭聞言趕忙回過神來,猶豫了一下,還是將歸家的想法與鄧綏說了。
鄧綏聽完,久久沒有說話。妹妹向來殺伐果決,現在猶疑的樣子不由得鄧騭愧疚起來。
“連大兄也不幫我了嗎”鄧綏的聲音帶著落寞。
“我我不是,只是我作為外臣留在禁中終究不好。”鄧騭慌忙解釋道。
鄧綏起身,走下來“大兄你在怕什么陛下尚未滿周歲,你我是同產兄妹,先帝嬪妃已經遣歸家中,天下人能說你什么天下有何人說你”
“民間尚有娘舅幫助孤兒寡母,大兄若離去,妹妹和不滿周歲的陛下又該依靠誰”
鄧騭聞言心中一痛,更加歉疚,忙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唉,我繼續住宮中,不走了”
鄧綏聞言,立刻露出笑顏,感激道“大兄最好了。”
鄧騭內心五味雜陳,補充道“等陛下長大了,我必須得走,不能留在宮中。”
鄧綏立刻張口應下“到時大兄若走,我絕不阻攔。”
說罷,她想了想,還是向大兄道歉“這事也是我考慮不周。大兄久在宮中,難免會擔憂家里。”
鄧騭忙道“不,本是我杞人憂天,不關你的事。”
鄧綏笑著搖頭道“咱們兄妹一體,不要說這些見外的話。我想著將把鳳兒還有家族中的其他孩子都接到宮中延請名師教養,這樣大兄就能日日見到鳳兒。”
鄧騭忙推辭道“這不妥,皇太后陛下大恩,家族受之有愧。”
“先不要推辭,大兄聽我細說。”鄧綏攜鄧騭坐下,詳細地說出自己的打算。
原來鄧綏不僅想把鄧家的孩子,也想把四姓小侯并劉氏宗親的小孩,都一并接來在宮中養。
鄧騭聽完,沉思半響,道“皇太后考慮周全,我會把家族的小孩都帶來。”這不僅是一所學校,只怕也是一座“質子營”。
“阿父在時親手教我讀書,我也因才學受到先帝信重,可見不論男女都要多讀書。大兄,你不僅要把家族中的男孩帶來,也要把女孩一起帶來。”鄧綏笑意盈盈地看著鄧騭說道。
“好。”鄧騭答應。商議完此事,鄧騭又匯報了些事情,然后告辭離開。
鄧綏坐在后殿沉思。讀書能使人明智,她對此深有體味,并也因此擁有了另一番際遇。
當年先帝在時,經常拿政事考較后妃,陰后不愛這些回答時支支吾吾,其他嬪妃也說不出什么見解,唯有飽讀經史的鄧綏能合上意。
受益于書籍的鄧綏也想讓宮中的人多讀書。人生何短短,更要抓緊時間,遍閱經典,與先賢交游,方不負這短暫的生命。
鄧綏或許自己都沒有發現哩,拋卻性別和身份,她身上有儒者的氣象呢。
宗族人稱呼她的“諸生”,果然,只有起錯的名字,沒有叫錯的外號。
博通經史,手不釋卷,遠鬼神,并將儒家的觀念付之于行動。這樣的人不是儒者是什么
鄧綏或許比時下的儒生更醇正呢。時下儒生為了博取官職,往往只通一經,就開始學習律令。經書有五經呢,詩經尚書禮記周易春秋2。
這些儒生若要將五經全通,不知道要到什么年月。對于時下的大部分儒生而言,經書是他們仕途的敲門磚,而律令才是他們晉身的階梯。
儒生不比那些權貴子弟,可以通過任子等多種途徑入仕,留給他們的通道只有察舉和征辟。
察舉和征辟之后,要試之以職,少者一年,多則十年,做得好了,方能升官。做的事情自然是文法吏做的事情。不學些律令技能,怎么通過試用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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