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了前世某年小麥收割期連日下雨的報道,即便是科技發達的現代對于這樣的天氣也無能無力,只能等天晴且土地晾干之后,方能讓機械下地收割播種。
但是這里東漢,不用想什么機械,都是百姓一把一把地收割莊稼,不知道要收割到什么時候。
“哎。”劉隆皺著眉又嘆了一口氣。下雨后天氣涼爽,本來是他最喜歡的日子,但劉隆從未像現在這樣討厭不合時節的雨。
江平聽到劉隆嘆氣,轉頭看見小皇帝像小老頭似的皺眉嘆息,趴在圍欄上一臉憂心,心中忍不住發笑,遂問“陛下為何嘆息”
劉隆頭也不抬道“我為蒼生嘆息。”一歲半的劉隆現在說話十分流暢。
江平聽完,大為驚異,沒想到小皇帝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來,于是又追問“陛下為蒼生嘆息什么”
劉隆抿嘴,說出了心里話“百姓活得真苦啊。”江平萬萬沒想到陛下是真懂,而不是學話。周圍伺候的宮人聽了也都感到十分驚奇,心道果然是皇帝,心懷天下,與別家小孩不同。
還未到下午,小皇帝的話就傳遍北宮。太傅張禹和太尉徐防就居住在宮中,自然也聽到這話。
“陛下六月能言,九月能行,兩歲心憫蒼生,哀民多艱,頗有明君之相。”太傅張禹忍不住暢想起來,大漢能再出一名寬仁的漢文帝。
太尉徐防也感慨道“陛下年幼,我等老了,恐怕等不到百姓富足的那一天了。”
張禹有些不贊同道“皇帝沖幼,有皇太后陛下輔政。皇太后多行仁政,這天下百姓肯定能安居樂業。”
徐防搖搖頭,頓了一下,說道“皇太后讓我與張公你總覽朝政只是我近日看到幾封奏表,說是要為皇太后的母親請封。”
鄧綏的母親陰驪珠出自陰氏,父親是陰麗華的堂弟,陰氏和鄧氏經常聯姻,也正因為兩族的姻親關系,鄧綏才能問鼎皇后之位。
張禹也看到了這幾封奏表,聽到徐防的話,沒有繼續說話。
徐防仿佛也不需要張禹的回答,繼續道“皇太后有德行,只是對母家過于優厚。”
皇太后諸兄弟隨意出入禁中,鄧氏子弟這兩年更是占據要津,這讓朝臣忍不住上書勸諫。
張禹沉默了一下,道“舉賢不避親,我觀諸鄧品性能力尚可,徐公過慮了。皇太后圣明,受先帝遺命,輔政幼皇,母族子弟布與朝廷也是舊例。”
“舊例難道就是正常的嗎”徐防反問,張禹默然。
兩人說話時,室內無人伺候,但鄧綏依然知道了徐防對自己任用母族多有不滿。但鄧綏也有自己的困境,她是太后攝政,年紀又輕,朝野大臣難免心存輕視,倚老賣老,導致政令不通。
鄧氏的子弟則與他們不同,鄧綏使用起來如臂使指。除了自家兄弟子侄,鄧綏還多問政鄭眾蔡倫等宦官以及女子班昭,這也讓大臣心存不滿。
“朕沒有錯。”鄧綏聽到寺人的回稟后,沉思許久,最后在心中堅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