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二人,伯姚放下背后的竹簍,讓人先把仲姬的竹簍量了,一共是兩升蝗子,小吏笑著給仲姬兌粟和錢,眼睛瞥到伯姚身邊的竹簍,贊道“小女娘真是能干,這怕是有七八斗了。”
伯姚笑起來道“阿翁好眼力,我抓的是蝗蝻,翅膀腿支棱著,壓實了,怕不到七斗哩。”
小吏道“量一下就知道了。”
六斗八升。
兌換完,伯姚好奇地看著裝在麻袋里的蝗蟲問道“阿翁,你們要這些蝗蟲做什么呀”
小吏解釋道“蝗子用火烘熟,蝗蝻和飛蝗沒毒的水煮暴曬或者用火烘干,這些能喂家禽和牲畜。蝗蝻和飛蝗有毒的殺死埋入地下。”
伯姚聽了,驚呼“有毒”
小吏壓壓手道“只要不吃就不礙事。這是前些日子太醫令研究出來的。有毒和沒毒很容易分辨,一群群的就是有毒的,零散的就是沒毒的。你送來的蝗蝻是沒毒的。”
伯姚心驚膽戰,又問“我聽聞圣上吃了蝗蟲那圣上有沒有事啊”
小吏道“圣上能和咱們一樣,他老人家有老天爺保佑,自然無事。這蝗蟲不通人性同類相殘,那些群居的蝗蟲怕同類吃自己,才產生了毒素。”
伯姚聽小吏喊圣上老人家,忍不住笑出來,見小吏看過來道“阿翁說的對,他老人家自然和我們不一樣。”
伯姚和仲姬帶上換的糧食回到家中,聽到堂屋里有人說話。進去一看,竟然是熟人,上林苑令周懷。
周懷見一大一小背著糧食,趕忙起身接過來,掂了掂,笑道“哎呀
,你們兩個小女娘真能干。rdquo
伯姚和仲姬叫了伯伯,二人的父親趙賀也趕忙跟著起身。周懷過來,趙賀打了酒水招待他。
這些年,周懷經常替王娥往趙賀家里送些東西。時間長了,趙賀與周懷稱兄道弟,偶爾還喝上幾杯酒,趙賀自以為二人有了交情。
兩姊妹一大早就出去抓蝗蟲,進了內室洗干凈手臉,換了衣服才出來。
周懷讓二人坐下,說明來意“我今日來是要給趙兄弟說一件大喜事,你也知道自從圣上即位以來,宮中就甚少采買宮女。”
“恰巧我們上林苑前些日子幾個老宮女沒了,正要補上。現在外面賣兒鬻女,多少人家想要入宮連門道都沒有呢。我就想起了伯姚來。”
趙賀吃到女人進宮的甜,忙道“行行行,伯姚還不謝謝你周伯伯。進了宮,你一輩子不愁吃不愁喝。”
伯姚沖趙賀冷哼一聲道“阿父,要去你去,我不去。”趙賀臉一黑,男子去宮中那是做那沒根的寺人,這死丫頭說的什么話。
周懷伸手阻止發怒的趙賀,轉頭笑問“伯姚,你為什么不去進宮還有俸祿可拿呢。”
伯姚道“伯伯,仲姬還小,我去了,她無人照應。”
周懷聞言嘆息道“那就罷了。”
說完,他對趙賀笑道“令愛姊妹情深,令人佩服。昨日東街的王大嘴找我反給我幾千錢,求我讓他家的女兒進宮。我是看著伯姚長大,又和趙兄弟相與,就沒答應他。”
趙賀聽了咂舌道“去宮還要給錢”
周懷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慢悠悠道“今時不同往日。眼見收成一年不如一年,將女兒送到宮中,不僅省了一筆飯錢,而且每月宮女都有俸祿,說不定還能接濟家里人呢。”
趙賀聽完十分心動,又問“那現在采買宮女宮里還給錢嗎”
周懷道“給。”
“多少錢”
“五千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