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娥對心細的江平千恩萬謝,江平對她道“王阿姆,你不要怪我沒把伯姚仲姬調到宮里。她們身份特殊,這事我辦不到。若進了宮,大長秋和尚方令必定要知道。他們知道了,陛下也知道了。”
“陛下圣明,對圣上身邊的人都是千挑萬選,前天有個小寺人給圣上送了草編的蛐蛐籠子,當天就被陛下悄無聲息地打發到鴻池去了。”
王娥道“伯姚和仲姬能進宮,我已是千恩萬謝,再不敢提其他的要求。”
各地滅蝗進行地如火如荼,鄧綏欣慰極了。
七月份,又有三郡遭了大水。朝廷這些年賑災的經驗極為豐富,立馬派人帶著糧食去了。
劉隆在鄧綏身邊看到這三郡的奏表,道“這幾個郡,雨水若是連下幾日,就有大水之患。若是能修個水渠,緩解下河流壓力就好了。”
鄧綏嘆道“國庫空虛,修渠要慢慢來。”劉隆點點頭。
劉隆這時就特別羨慕后邊的那些朝代,他前面就是兩個朝代,各種基礎設施都才開始建。
前人栽樹,后人乘涼。劉隆所處的位置就比秦漢好一些,還能沿用秦漢的馳道灌溉河渠。現在江南都沒充分開發呢,經濟的重心還在黃河流域。
突然一日,鄧騭紅了眼睛,過來請求還家照顧母親,鄧綏大驚,趕忙問道“阿母怎么了”
鄧騭頓了頓,喉嚨沙啞,艱難回道“阿母年紀大了,前些日子病了,一直沒好。”
鄧綏道“太醫令呢快去叫太醫令來,隨我一起去鄧府。”
鄧騭忙道“陛下千金之軀,金尊玉貴,怎可輕易離宮”
鄧綏道“大兄勿言,阿母病重,為人子女看上一眼才能放心。”鄧騭屈不過,只好護送皇太后車架回鄧府。
這次鄧綏封皇后后,第一次回到家中,闊別十多年,竟然生出物是人非的惆悵來。
她匆匆下了馬車,來到母親的臥室,只見母親臉色蒼白地躺在床上,心中酸酸的。
陰驪珠聽到腳步聲,轉頭看去,竟然看到了女兒,笑道“我這是在做夢嗎竟然看到了二娘。”
“阿母”鄧綏快步上前,握住陰驪珠的手,哽咽道“是我,女兒不孝,竟然不知阿母病重。”
陰驪珠聽到這話,這才回神,原來不是做夢。她掙扎著要起來,被鄧綏輕輕按下,道“阿母,今日沒有君臣,只有母女。”
陰驪珠聞言笑道“好好好,只有母女。”鄧騭的妻子寇容匆匆趕忙,正要進去接見皇太后,卻被守在門口的鄧騭一把拉住。
寇容斜了他一眼“你拉我做什么”
鄧騭以目示意,又將人拉進東廂房,才低聲說道“陛下和阿母在里面說話,咱們在外面等。”
寇容反握住鄧騭的手,笑盈盈道“好,我聽你的,咱們在外面等著。”寇容是東漢開國元勛寇恂的孫女,兩家門當戶對,寇容和鄧騭青梅竹馬,感情甚篤。
屋內,陰驪珠和鄧綏敘著家常。陰驪珠在鄧綏的幫助坐起來,伸手撫摸著女兒的臉,懊悔道“我這段日子在后悔,后悔把你送到宮中。你才剛過三十歲,膝下也沒個子息,先帝又去得早”
鄧綏緊緊握住陰驪珠的手,一雙眼睛凝視著母親,道“阿母,我在宮中極好。圣上對我十分孝順,有他承歡膝下,怎么能說無子呢”
提到圣上,陰驪珠充滿了擔憂,欲言又止道“我聽外面說,圣上有明君之相,先帝也是明君,可竇氏”
鄧綏搖搖頭道“咱們鄧氏和竇氏不一樣。古人云力能勝貧,謹能避禍。咱們鄧氏上上下下合族靜居,幾位兄長與人為善。竇氏那是自己招了禍患。”
“還有,”鄧綏突然笑起來道“圣上是一個好人。”
“好人”陰驪珠奇道。好人有什么特別嗎現在的世家子弟都在標榜自己是孝子順孫,天大的大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