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后,鄧綏對劉隆說“明兒雪下大了,你就不必來崇德殿。天冷路滑風雪大,不好走,被風吹著就更不好了。”
劉隆道“只要我穿得暖和,這風雪不算什么。”劉隆說完,見鄧綏眉頭微皺,忙答應下來。
“今日秋練傳來消息,說她外祖已經到了雒陽。”鄧綏笑道。
劉隆聞言笑起來,稱贊摯恂和馬秋練道“摯恂心有天下,馬女史用心做事。”
鄧綏想了想,道“念摯恂年紀大,等天晴之后再召見他。”
劉隆好奇問“這摯恂多大年紀了”
“年近花甲。”
劉隆聽完惋惜了一聲,能教出馬融這樣的人一定是個人才,可惜這人才現在才出仕。
嘆惋完,劉隆又感到頭疼。且不說摯恂還能干多少年,就是對摯恂的安排就十分棘手。摯恂名聲大、學問好、地位高、德行好,官給低了人家不一定樂意做,官給高了,劉隆著實不放心。
比如楊震的仕途幾乎就是坐著火箭,入仕之后從刺史、太守一路升到太仆,短短幾年就成為九卿。當然他這個人確實有才能,劉隆對他頗為看重。
摯恂出仕的年紀比楊震還大,這不知該如何安排
劉隆隨后一想,有才的人到那兒都會發光的,看他湊對如何。若是滿意,即便給出高官又何妨
“母后若是召見他,一定要叫上我。”劉隆說“這個年齡出仕有些晚不過,只要他出仕,那一刻對他而言就是最早的。”
鄧綏笑著頷首應下,抬頭看了眼外面的天色道“你快回去吧,天黑路滑,省得摔倒。”
“我才不會摔倒呢。”劉隆嘀咕著站起來,系上大氅,和母后告別,離開崇德殿。
薄暮如紗,縈繞著飛雪,給人一種冷冷清清的感覺。
天氣寒冷,地上結了一層薄冰。江平扶著劉隆的手,慢慢地往前走。
到了德陽殿,劉隆解下大氅遞給宮女,笑江平道“你剛才走路忒慢了,連著我也跟著一起慢起來。”
江平笑回道“天黑路滑,慢些穩妥。天冷了,圣上要早些休息嗎”
劉隆晚飯吃得飽,暫時不想睡,道“咱們下棋吧。”
江平聞言搖頭道“我不會下棋。”
“奴婢會下棋,可以陪圣上下棋。”旁邊一個機靈的小寺人說道。
他話一出,室內瞬間安靜下來,這小寺人有些不知所措,又有些惶恐。
“哦。”劉隆應了一聲,揮手道“你們下去吧。”江平的臉上看不出表情來。
待眾人退去,劉隆拉著江平隔著桌案坐上,笑他“你怎么管的人,竟然還有這么個”
“上進的人。”
江平輕哼一聲,沒有說話。
劉隆拿起紙,畫了格子,撕了小紙片,一半用墨汁涂黑。他自己執黑,將白紙片推到江平面前,道“我教你個簡單的,保管你一學就會。”
劉隆給江平講起五子棋的規矩來,江平很快就上手了。兩人你來我往地下起來。
劉隆一邊下,一邊道“你可別嚇著那個小孩。”
江平又哼了一聲,劉隆笑起來,手上的小紙片往格子上一放,道“我贏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