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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問起商渡的現狀,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望向周雨晚。
她說“就那樣。”
具體是哪樣,她也不太清楚。
只知道,他很牛逼,穩坐全校第一的寶座不說,還參加不少比賽,拿過不少獎項
事實上,過去一直以來,他都是這樣的。
后來,就聽她們問“那,之前,他跟人打架的事,怎么解決的”
見她皺眉,不明所以。
她們便說詳細點“就是你在樓道被人毆打的事呀,聽說后來商渡找他們打了一架,下的死手,動靜鬧太大,警察都來了,把人給送局子里了,對方好像還堅持要起訴來著后來怎么解決的”
周雨晚愣然。
她們說的這些,她見所未見,聞所未聞。
商瑾周和余曼沒同她說過,商渡本人也沒同她說過。
她們還在聊
“應該是動了關系,讓人和解了吧商渡還那么年輕,前途無量,家里怎么可能讓他留案底估計連行政處罰都沒有。”
“聽說商渡那會兒也傷得挺重,在醫院躺了好一段日子。”
再后面,周雨晚心不在焉。
直至聚會結束,她們各自歸家。
天氣嚴寒,南方特有的潮濕
氣,沉沉地積進衣服布料里,裹著冷意滲入骨髓。
她獨自行走在人來人往的街,霓虹閃爍,車水馬龍。
這座城市愈繁華熱鬧,襯得心中那座城市愈空虛殘破,留不住任何一個人。
周牧和陸卿晚視她為無物,就連商渡
她終于知道,為什么中考后的那個暑假,他再沒聯系過她了。
打架受傷住院是一回事。
最重要的是,捅出這么大一簍子,饒是商瑾周和余曼再好說話,港城那邊,他爺爺是個嚴苛板正的人,鐵定不會輕易放過他,肯定少不了一頓家法伺候關禁閉。
她想象不到他是怎么熬過來的。
光是想想,她都覺得膽戰心驚。
突然特別想打電話給他。
沒敢用自己的手機。
花兩塊錢,借用路邊報刊亭的座機。
電話撥過去,鈴響。
抓握話筒的手指被凍僵,血色烏沉地凝在慘白肌膚下。
她忐忑不安地等著,頭垂下去,眼睛鼻頭漫著紅,另只手把報刊亭老板找回給她的二塊錢摁在桌上,折疊,展開,再折疊,再展開。
“寶寶,在幼兒園有人欺負你,一定要跟爸爸媽媽說,知不知道”
聽到聲音,她側了點身。
余光內,一個男人單臂抱著個小女孩,另只手里拎著兩袋瓜果肉菜,而在他旁邊,一個女人喂小女孩吃香蕉,說起話來,溫聲細語,眉眼溫柔。
很普通的一幀畫面,夾在匆匆碌碌的人潮中。
鼻尖突然泛酸,她狼狽地別過頭去,抽一記鼻子,耳邊,聽筒傳來一道清朗聲嗓
“喂”
她霎時止住所有聲音,上齒將下唇咬得破皮出血。
沒說話。
他那邊也沒掛斷。
兩人保持沉默。
有些道理,她明白得太晚
父母帶她來世上,本應由他們撫養她、教育她、保護她,可是,在他們都不愿承擔責任和義務的時候,是她一廂情愿地把責任和重擔托付到商渡身上,卻忘了,他再怎么早熟聰慧有手段,也不過是個比她大一月的同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