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逢春節,都是周牧和陸卿晚回老宅,裝模作樣秀恩愛的時候。
年前在本省的陸家,年后到滬市的周家。
滿打滿算一周的時間,周雨晚看著周牧和陸卿晚出雙入對,把“伉儷情深”“闔家歡樂”演繹得淋漓盡致。
那也是他們對她關注最多的時候。
都帶著腦子,不會主動透露與她相關的信息。
比如她在校在家表現如何,成績怎樣第幾名,又有什么興趣愛好。
因為提起這些容易露餡。
因為他們甚至連她幾歲,讀幾年級,在哪所學校都記不清。
所以,一旦有人問起,他們會統一口徑
孩子挺乖的,就是這個年紀多少有點調皮;
成績還可以,我覺得比起成績,更應該注重培養孩子獨立自主的能力;
一輩子那么長,有足夠的時間探尋培養興趣愛好,不急于這么早讓孩子定型定性
深得廢話文學的精髓,都是假大空的套話。
不過,也有落到實處的時候。
有好吃的,經其他大人提一句“晚晚,過來吃呀”。他們會想起要叫她過去,還會說,都是自家人,她這么客氣做什么
看到其他父母給孩子剝蝦殼、挑魚刺,說自家孩子嘴巴挑剔。他們也會有樣學樣地給她剝兩只蝦,夸她好養活,不挑食。
其實她挺挑的。
不過,她聰明到不會主動找他們的不痛快。
大家都掩耳盜鈴,自欺欺人,假裝一周幸福美滿的家庭,不好嗎
畢竟,這是極少數,她能感受到所謂的父愛母愛的時刻。
但也有例外。
在她七歲那年,因為周牧有重要合作需出國洽談,所以他和陸卿晚默契地取消了本年的“偽裝恩愛”計劃,周雨晚也在這個計劃里。
他們各自出國,心有靈犀地把她撂在國內,讓她自尋樂子。
商渡邀她同去港城過春節。
小孩子愛玩,周雨晚欣然答應,早早就讓家中保姆給她收拾好行李,屆時隨商渡一同出發。
那是一臺黑色阿爾法,掛著粵港澳通行的車牌。
她滿懷期待地坐上這輛通往港城商家的車。
以前不是沒去過港城,也不是沒進過商家本家,沒見過商渡的爺爺奶奶。
但這是第一次,她要和他們一大家子人一起過年。
車上,她正襟危坐,局促拘謹,過沒多久,就憋不住,話越來越多。
一會兒問商渡,他家年夜飯都吃些什么。
一會兒又問,她是不是要帶點禮物給爺爺奶奶,因為她看大人們出門拜訪時,都要帶禮物的。
她問題有點多,商渡聽得暈暈乎乎。
直接剝一顆糖丟她嘴里,順便用巴掌捂住她的嘴,“你安靜點兒,我就給你糖吃。”
她點頭,頭發被家中保
姆梳成兩只貓耳朵,掛著紅色蝴蝶結和鈴鐺,鈴鐺一晃一晃,碰撞出清脆的叮當聲。
他目光被吸引,另只手抓著她一只“貓耳朵”,摸了摸,再捏一下。
她蹙眉,不解地看他。
半晌,恍然大悟,拿開他捂她嘴巴的手,眼睛亮閃閃的,問
“你喜歡貓耳朵嗎”
“啊”他反應有點遲鈍,收回手,抱著雙臂,靠著椅背懶懶地癱坐著,視線落在車窗外,撇撇嘴說,“就那樣”
車子經過緩速帶,上下顛簸。
把他后半句話,顛得支離破碎“不過,你看著蠻可愛”
“可愛”兩個字,因發頂突如其來的緊箍感而走音。
他微愣,抬手去摸頭,被她拉住。
“別弄掉了,我就這一個。”
她盯著他頭上的白色貓耳發箍,再看看他的臉,笑彎了眼,對著他真心實意地一頓夸
“商渡好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