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覺她沒拉上尤雪珍一起,商渡往她那兒投去狐疑的一眼。
發覺她旁邊座位擱著書包,他分心,投去第二眼。
她似有所覺地撩起眼皮向他看。
隔得遠遠的,兩人目光糾纏。
鵬市十月,金桂飄香,天氣尚有夏日余溫,日漸西斜時分仍是灼亮刺眼。
風猛一陣地刮,她眼球莫名澀痛,像進了一粒沙,一滴眼淚毫無征兆地掉出來,她怔愣,慌忙抬手去擦。
商渡不打球了,“砰”一下把球丟開,快步到她這邊,三兩下跨上觀眾席的臺階,挨著她坐,“怎么哭了”
“進沙子了。”周雨晚說。
“你咳兩聲試試,看下能不能出來。”他給出建議。
“不用,已經出來了。”
“那上體育課,你抱著書包出來干嘛”
他問到了關鍵點。
周雨晚不太想回答,沉默了幾秒,還是把包拿過來,打開,翻找了一陣,才找出特地買給他的護腕和頭帶,“吶,這個是給你的。”
商渡收著她送的東西,眼尖地瞧見她包里小禮服的一角,追問
“這衣服是你上個月買的吧怎么帶學校來了而且,我記得今早看你書包可沒這么多東西。”
周雨晚低著頭,不吭聲,只是默默把包合上。
他敏銳察覺她情緒,一眼洞悉問題根源,“跟尤雪珍鬧矛盾了”
“嗯,我跟她絕交了。”她悶悶地說著,有種真心喂了白眼狼的惡心感哽在咽喉腸胃里,“為什么找個真心相待的朋友,這么難呢”
“我不是嗎”商渡提醒她,“我不是一直陪在你身邊,跟你真心相待嗎”
“可是”周雨晚還記著她們那些話,“她們說我很茶,跟你在一起就嗲嗲的,明明不是你女朋友,卻做著女朋友才會做的事。如果,以后你真有女朋友了,那我的存在豈不是很尷尬她肯定會介意的。”
“她不會。”他說得云淡風輕,信誓旦旦。
“怎么可能”周雨晚搖頭,“以前,我跟尤雪珍關系還不錯的時候,發現她不止我一個好友,看到她跟其他人玩,我都覺得有點不開心了。如果是你的話,看到你談戀愛,可能我會一邊替你開心,一邊感覺難過吧。至于你女朋友,如果她知道我們關系這么好,估計也很難不多想,不難受。”
“我說了,”商渡強調,“她不會。”
周雨晚不知道他哪來的底氣說這話,但她心里就是有個結,暫時解不開。
“你放心,”他喂她吃定心丸,“不論怎樣,我永遠站你這邊,對你真心以待,就算很久很久以后,成家立業了,七老八十了,也一樣。”
她知道他這句話的分量很重,但不知道,到底有多重。
他愿意哄她,她還年幼,天真爛漫,她是愿意去相信的。
把壞心情收一收,她綻放笑顏,一把抱住他胳膊,“就知道商渡對我最好啦”
她動作沒輕沒重,抱得很緊,商渡被她近在咫尺的一嗓子炸得耳朵有點疼,隨即又被手臂傳來的柔軟觸感驚到。
一股熱浪直沖大腦,他不自在地動了下胳膊,沒從她懷里抽出來,相反,她還把頭擱在了他肩頭。
“商渡。”她說,笑意收斂了些,面龐在暮色中溫柔,“我們是彼此最好的朋友,對嗎”
“啊”他被她搞得反應遲鈍,“對。”
“如果我們能好一輩子的話”
她喃喃自語著,小心翼翼地瞄他一眼,藏了好多好多心里話,不敢說。
如果我們能好一輩子的話,或許,今后也可以試試在一起談戀愛、結婚,彼此從年幼相伴到白頭,聽著似乎很浪漫。
如果我們真能好一輩子的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