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渴不渴”
一小杯仙露忽然遞到眼前,倉靈愣了好一會兒,警惕地在青年和仙露前梭巡好幾眼。
咕嚕
喉嚨不爭氣地咽了咽。
這臭修士現在肯定不會拿他煉丹,也不會烤了他,要不然干嘛費勁給他療傷
估計是要將他養肥了,再吃。
等到他傷養好了,修為恢復了,誰吃誰還不一定呢
倉靈自信地想,區區人類修士而已,哪里打得過自己這個兇神惡煞的大妖怪
黑漆漆的圓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那杯仙露,喉嚨又不爭氣地咽了好幾下。
罷了
大妖怪能屈能伸,虛與委蛇而已,誰不會呢
等他恢復修為,就殺了這個臭修士,滅了口,就沒人知道他落魄至此,變成稚鳥供人取樂了
稚鳥一副壯士斷腕,忍辱負重的模樣,雙頰一鼓,腦袋一扎,狠狠埋進玉杯里,咕嚕咕嚕喝起仙露。
奚暮瞧著他這模樣,唇角下意識揚起,頗有閑情地欣賞著。
直到小妖怪將杯中仙露喝地見了底,打了個飽嗝,往窩里一倒,兩只短短的小翅膀撫著圓滾滾的肚子,有一下沒一下地拍著。
奚暮搖了搖頭,取過絲帕擦了擦小妖怪喙邊沾濕的絨毛。
這小東西剛剛還兇地直啾啾,喝飽了倒是乖得很。
他擦完這邊,小妖怪撇過腦袋,讓他去擦另一邊。
擦干凈了,還啾了一聲。
也不曉得在說什么。
但終歸不是罵人的話了。
奚暮忍不住,抬指戳了戳稚鳥的腦袋,動作輕柔。
“小妖怪,你叫什么名字”
“啾”
倉靈迷迷糊糊的,沒太聽清對方說了什么。
仙露不太醉人,但對一只巴掌大的小雛鳥來說,還是有些上頭的。
這就醉了。
奚暮愣了會兒,覺得自己問一只只會啾啾叫的醉鳥叫什么名字,有些滑稽。
他聽說大多數的妖都生于山林間,深潭里,即便能修成人形,也還是獸禽,不像人有起名字的習慣。
這小妖怪應該也沒有名字吧
巴掌大的一小團蜷在花籃鳥窩中睡著了,夢里還在打飽嗝。
稚鳥渾身的絨毛介于藕色與海棠色之間,毛茸茸的,像一團粉黛亂子草,翅尖又透出一股漸染的胭脂紅,瑰麗又秾艷。
奚暮沒見過這樣的鳥妖,光是幻想著小妖怪長大的模樣,他便不禁期待起來。
應當,很漂亮吧
這是他作為天衍宗首席弟子,漫長的修仙生涯中,唯一一次產生名叫“期待”的情緒。
隱隱的,心跳似乎也搶了幾拍子節奏。
奚暮垂眸,小心翼翼地捻起帕子,蓋在稚鳥柔軟起伏的肚皮上。
聲音很輕地說“留在我身邊長大好不好”
“你是妖也沒關系,我可以渡你,等我修成正果,會帶著你一起去那傳說中的九天境。”
“我給你取個名字吧。”
取名這件事,于妖而言或許只是個代號,對人來說,卻意義重大。
一個人給另一個人取名,代表了前者對后者的無限期待與情志寄托,多出現于父母師長,對后輩的殷切關懷。
奚暮想的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