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他又喜上眉梢,激動道“你相信我說的話你相信大司命真的存在對不對”
“你等等,等我一下”
他忙不迭進了那巨大的九轉命輪中,打開一層又一層的禁制。
終于翻到一枚玉玦,捧著跑過來。
“這是兄長留給我的,他讓我藏好,說是等有一天,你來問及他的存在時,親手交給你,說你肯定用得上。至于涅槃劫的劫本,應當是沒有的,兄長司九天神祇歷劫之命,卻管不得那上古神祇鳳凰,抱歉哦。”
奚玄卿握著那枚觸感冰涼的玉玦,一眼便看出其為北辰星的一部分碎玉所化。
傳聞,北辰星能指引方向,引導迷途。
這塊玉玦
大司命想對他說什么
讓他從迷途中走出
何又為迷途
更多的,司命便不知了。
他只最后又道“神尊,我兄長說過,兼聽則明,偏聽則暗,你莫要偏聽了誰的話,自己多瞧瞧,想一想。”
司命看著他瞎了的那只眼,忽然笑了笑“巽何上神擔心你傷重,我卻覺得曾經的你,比現在傷還重,那傷里包裹著腐肉呢,只是看起來無礙,都爛在里面了,如今你終不再自欺欺人,將那平和假象挑開,剖開傷,剜出腐肉,傷才能真正地愈合。”
“您的這只眼沒瞎,是復明了”
奚玄卿微頓,對司命道了句多謝。
司命擺了擺手,笑著說“我該謝您,一千年了,終于有人相信兄長的存在了。”
“神尊,若有機會,您要將他帶回來呀。”司命眼底洇出斑駁淚花,吸了吸鼻子,忍住哽咽
,說dquo我實在是太想念他了,他都走了一千年了”
奚玄卿蹙眉“他在哪兒”
司命“我我不知道,但我偶有時候,能聽見他的聲音。”
“在夢里”
巽何傻了眼,只覺得,這兩人都瘋了。
哪有什么大司命
遑論與他們共職多年。
巽何是上神,修為不低,難不成還有人能抹去他腦海里關于一個人的記憶不成
他和奚玄卿不一樣,他又沒有無垢靈體,記憶不可能被洗掉或是篡改。
要真有人能對他做手腳,除非是蒼天大地,鴻濛來客。
但他不會當面駁斥什么。
他是大夫,自然曉得這么做有害無益。
只得將滿喉嚨的質疑咽下,一把拽過奚玄卿胳膊,將他往椅子上一摁。
“我不管你去了哪兒,做了什么,你總有你的原因,好,我不多問,但我是個大夫,我不可能看著你拖著傷軀,不管不顧,無論你急著要去做什么,都得給我先療傷。”
“”
奚玄卿無言,握著掌心玉玦,點了點頭。
傷要治。
否則,他拿什么去涅槃劫中帶回倉靈
終于有人相信大司命的存在,壓抑了千年,司命愁眉終于得展,他本就是少年模樣,如今更顯雀躍,心情大好,陰翳盡散,又是給兩人倒茶,又是忙不迭幫奚玄卿燒熱水清洗傷口,忙得腳不沾地。
巽何手持一柄熱火烤過的小刀,一點點剜去奚玄卿手臂上的腐肉,刮骨之疼,偏奚玄卿眉頭都不皺一下,只盯著掌心那枚玉玦出神。
巽何看了眼司命,禁不住困惑,壓低嗓音問道“你真相信他的瘋話啊你也覺得大司命真的存在”
奚玄卿道“以前抱有懷疑態度,如今,信了些。”
“只是信了些我瞧著你這模樣,倒像是完全相信了。”
奚玄卿未答,只盯著手臂,覆好藥膏,纏上紗布。
許久后,他忽然道“巽何,你有沒有想過,我們所見所悟,很有可能并不是我們真正感受到的,而是有人想要我們看見的。”
“”
巽何愣了。
他們都是神了,是這個世界真正的掌權者,操控者,又不是被命運捉弄,活在司命劫本中的凡人,誰還能左右他們
奚玄卿摸著手中玉玦,緩聲道“我去了一趟上一個鴻濛世界,才終于得悟,即便是神祇,也處于一種叫做因果宿命的桎梏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