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再練習么”白京低聲問。
陳修明想說“不用了”,但他對上白京的神情,話到嘴邊,卻變成了“再練幾輪吧”。
他們又打了半個多小時的球,陳修明有進步,但還是沒有到能打出sare的地步。
他還想再繼續試試,但白京扣住了他的肩膀,對他說“我們該休息了,打球的目的只是娛樂,不需要讓自己太過疲憊。”
陳修明點了點頭,但在回去的路上,還是忍不住問“你好像很喜歡打保齡球。”
“我的確喜歡,”白京脫下了自己身上的外套,很自然地披在了陳修明的身上,“以前,我所在的學校贏得了高中生保齡球聯賽的冠軍,我也作為a選手,有加入職業戰隊的機會。”
“后來呢”陳修明低聲問。
“我讀的是看管很嚴的貴族私立高中,我的父母忙于家族事物,一貫不太關心我的課外活動,我知曉我身上的責任,只想參與一個賽季的職業比賽,和更多的職業選手切磋交往”
白京停了下來,沒有繼續說,但陳修明猜到了一點后續,他試探性地問“你被發現了”
“準確來說,是被告密了,”白京說這番話的時候,嘴角是上揚的,語氣是平靜的,仿佛真的已經不在意了似的,“父親給我撥通了一個電話,告知我,他們已經和學校高層及球隊溝通好,取消了我的入選資格,我依舊可以將保齡球作為愛好,但現階段,還是要以學業和接管家族產業為重。”
“你不要太難過。”
“我以為我表現得并不難過。”
“這句話是對當年的你說的,”陳修明其實不太擅長安慰人,但讓他什么都不做,他又做不到,“長大的過程,總會伴隨著很多的失去,開明的父母也很少見,但總歸錯的不是我們,錯的是他們罷了。”
“我其實不太埋怨我的父母,反倒是偶爾會懊悔,認為我自己做得不對。”
“為什么會這么想”
“如果我瞞得足夠深,他們也就不會發現,如果我對泄密的人沒有一絲一毫的信任,他也不會有背叛我、去泄密的機會。”
“泄密的人是你的同學,或者你的朋友么”
“都不是,”白京輕笑出聲,“是陳彤。”
“他認為打保齡球會影響我的學業,不利于我擔負起白家繼承人的責任,他覺得作為我的未婚妻,有義務阻止我誤入歧途,但如果他勸說我,我一定不會聽、甚至會對他產生反感,所以他選擇悄悄地向我的父母告密,讓我的父母阻止我的行為。”
“但他不知道,我最終做的這個決定,只告訴了他一個人,他是唯一的知情人,就連我在學校的老師,也只是知曉我正在考慮中,并未下定決心。”
“他也不知道,我的母親很厭惡他,在事件發生后,悄悄告知了我所有的真相,她提醒我,能夠輕易選擇背叛伴侶的人,打著為別人好的名義而攪亂他人計劃的人,不值得我抱以好感和信任。”
“我后來找他談過一次,詢問他為什么要這么做。他說,他只是想幫我,還說,他以為我的父親會和我促膝長談,然后我們一起找到更好的解決問題的途徑,口口聲聲,都是為我好,是出于好心,才辦成了不怎么好的壞事。”
陳修明攥了攥手心,他開始覺得陳彤真的不是什么好人了。
“馮女士方才問我,陳彤追在我身后二十多年,我為什么不動心,為什么只和你相識幾天,就能坦然說我喜歡你。”
“修明,我想說,或許愛一個人不需要理由,但不愛一個人總歸是有緣由的。陳彤這個人,不值得我喜歡,而你值得我愛。”
陳修明深吸了一口氣,他掙扎著說“但我就是個普通人,又沒你想像得那么好。”
“你會安慰我,叫我不要難過。”
“這不是很正常的事么”
“但那件事發生后,所有的人都在和我講道理,讓我不要埋怨他們,辯解自己的做法是有理由的,叫我背負起身上的責任,只有你,會勸我不要難過。”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