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害怕的,大哥。”陳修明輕輕地說。
他們一起下了地道,地道不太寬,僅能容納兩個人并排前行,但是很高,起碼有三米,因而并不顯得逼仄。
地道上方每隔幾米就有一盞白燈,除了燈外,還有通風的扇形孔,能夠確保地道空氣清新,既不潮濕,也不干燥。
相對窄的通道走了大概五分鐘,眼前豁然開朗,陳修明一行進入了一個圓形的區域,陳修明粗略估計,這個圓的直徑大概有十米,區域的邊緣一共有八個通道,區域的正中央是一個“頂天立地”的圓柱,上面有八個指示牌,每條指示牌對應著一個通道的入口。
陳亦煌沒有看指示牌,直接向一個通道的方向走去,陳修明正想跟上,卻聽白京說“明明,不著急,你可以再看一會兒那個圓柱。”
陳修明尚未開口,卻見陳亦煌驟然停下了腳步,抬手拍了拍自己的額頭,又轉過了身,面無表情地說“弟弟,你想看多久就看多久,哥哥陪你。”
陳修明感覺有點微妙,他懷疑他哥哥和他伴侶兩個人正在爭相討好他,但他沒有證據。
他不太擅長端水,只好說“那你們等我一小會兒,我拍兩張照片就好。”
陳修明湊近了圓柱,這才發現圓柱表層的油漆很新,他有點好奇,隨口問“這圓柱是鐵質的么最近剛刷過漆”
“是鐵質的,”陳亦煌很自然地接過了話,“上面有一些我不太想再看到的痕跡,所以讓人想辦法遮住。”
“哦。”陳修明隱隱約約有了猜測,但他沒有繼續再問。
倒是陳亦煌補了句“陳彤曾經喜歡祥云的圖案,在地下通道的每一個柱子上,都讓人畫了祥云,我再看這圖案只覺得厭煩,就讓人用新油漆抹去了。”
“他到底把你怎么了,你看起來挺恨他的。”
陳修明雖然不喜歡提及陳彤這個人,但他生理上的大哥的狀態顯然不太對勁,整個人有種魔怔的感覺。
“他從來都沒有拿我當大哥看過,他一直以來都在利用我,”陳亦煌用很平靜地語氣,說著和他切實相關的過往,“我并不相信這一點,直到他死后,在處理他的遺物的時候,我才發現,在我當年剛離開陳家的時候,他總會定期向一個海外的賬戶里打一筆錢。”
“他為什么要給那個賬戶打錢”陳修明總是不愿意將人想得太壞,他更期待能聽到比較“暖人心”的答案。
回答這個問題的不是陳亦煌,竟然是白京。
白京用盡可能平淡的、不帶個人情感的聲音說“他雇傭了一些人,一開始是想讓陳亦煌的生活過得糟糕一些,后來直接雇傭了殺手,試圖要陳亦煌的命。”
“他瘋了么”陳修明想象不到,什么樣的腦回路,會讓一個人對主動離開家族、甘愿為他放棄一切的大哥痛下殺手。
“一個極度自私的人,是不可能瘋的,”陳亦煌的狀態看起來很不好,于是依舊是白京代為回答,“除去情感的因素,無論是毀了陳亦煌,還是殺了陳亦煌,對陳彤沾染陳家的繼承權都百利而無一害。”
“但他早就有數不清的錢了,他為什么那么貪”
陳修明他不理解,陳修明大為震撼。
“死人是無法回答這些問題的,”陳亦煌終于自己開了口,“我也不明白,因為不明白,差點把自己逼瘋了,去國外看了一段時間的心理醫生,也因此錯過了接你回來。”
“現在被醫生治好了么”陳修明并不在意他有沒有跟著去接自己回來,他更在意他的心理狀況一點點。
“心理醫生對我束手無策,最后還是父親想了個法子。”
“什么法子”
“父親叫我去開拓新市場,給我安排了滿當當的工作,在一天只能睡三四個小時的前提下,我沒有任何精力在思考為什么,也沒有任何空閑去回憶那些過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