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毒更是一路從未緩解,不停地攪動血肉,像是要將他身上流動的每一滴血化作碎冰。
喉頭涌上甜腥,宴不知咽不下去,連忙用手接住。
轉眸看去,少女依然甜睡,他用樹枝撐起身子,放輕腳步離開山洞,走入雨簾中。
和以往一樣,只需調息片刻,便能恢復如初。
殷晴樂一覺睡得很不安穩,盡管她困倦到極點,但周圍環境并不適合睡覺,在最初的濃睡后,她的睡眠逐漸變淺。
再之后,靈火無征兆的熄滅,寒意順衣物的縫隙鉆入,刺激殷晴樂一個哆嗦,從時斷時續的夢中醒來。
宴不知不在山洞里,僅余她獨自一人。手機安靜地躺在殷晴樂身旁,一閃一閃散發熒光。
檢測到與糾纏對象親密接觸,解鎖查詢功能。
殷晴樂絞盡腦汁,也沒想到她究竟如何與宴不知親密接觸,她打開手機,看見最頂端新出現一個搜索框,而原本界面上查詢的圖標消失不見。
白板忽地彈出。
白板你有個回家的機會。
殷晴樂大佬有何吩咐我一定努力完成任務。
白板出山洞。
殷晴樂神色微滯,她沒有直接回答,關閉手機起身。
拖鞋里全是干掉的泥塊,沒法再穿,她放輕腳步,赤足摸到洞口,探手試了試雨勢。
一覺睡醒,原先的大雨小了不少,只余斷斷續續的絲線,落到殷晴樂的手上,軟綿綿沒有沖擊性。
外面的環境有些奇怪,像蒙上層著色的霧氣,比之入睡前更顯黏稠。殷晴樂四下張望一圈,看到縮在洞口石壁旁,渾身幾近濕透的男子。
像一朵被扔犄角旮旯,破敗不堪的殘花。
墨發散亂,唇角掛著血絲,幽蘭的蛛網于交領口若隱若現,內襯被雨水浸濕,緊貼在勾勒而出的曲線上。
宴不知死死按住下腹的丹田處,仰頭吃力地喘息,斷斷續續無聲咳著,神色是殷晴樂從未見過的痛苦。他倚在石壁上,虛弱得仿佛觸之即碎。
掌中手機猛地一震,殷晴樂連忙縮回身子,她退到洞穴深處,才去看手機的內容。
白板殺了他。
白板他現在無法反抗,這是距離你最近的機會。
白板殺了宴不知,送你回家。
殷晴樂眼神發直,拿手機的手輕輕顫抖。她依稀記得,從最開始,手機里的東西就在不斷勸誘她,讓她殺死宴不知。似乎這才是它的最終目的。
它明顯是找錯人了。殷晴樂很想告訴它,但凡它去她的電腦里逛一圈,就知道她有多喜歡宴不知,選擇她是多么荒謬。
略一思索,殷晴樂沒和白板攤牌我還是不太敢,下次你再通知我吧。
她飛速打完這段話,將白板劃到屏幕一角,縮到最小,強行不去看它的消息。手指劃到搜索欄,快速點開搜索欄,準備問問手機,宴不知現在是什么情況。
她沒來得及打字,洞外傳來響動。宴不知輕提樹枝,從洞口走入,他站得很直,身姿挺拔,如一只昂首的白羽仙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