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痛過后,殷晴樂眼前忽明忽暗,仿佛有幽幽螢火。一點,一點,慢慢亮起。
殷晴樂站在浩瀚無垠的暗色海面前,腳邊開滿幽藍色的盛開的花朵,百朵千朵,大片大片的。隔花深處,翻起深淺不一的海潮。
忽然大浪打來,將嬌小可愛的花兒盡數淹沒,剎那間泯滅為齏粉。
視野恢復清明,耳鳴和眩暈接踵而至。在淚色朦朧后,隱約能看到宴不知臉上的淡漠。
“殷姑娘,能聽到我說話嗎”
她緊緊地抓著他的胳膊,指甲幾乎要嵌進纖薄內襯。宴不知一動不動,甚至散了真氣,任她使勁兒掐。
殷晴樂仰躺在鋪開的結界上,花了好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嗯”回應夾帶哭腔。
她的身體被真氣托舉,無力地懸空半掛。殷晴樂抱頭側滾,老半天說不出話。好容易沒那么難受了,殷晴樂轉回身,擦去從眼角溢出的淚花,疑惑抬眸。
“你不疼嗎”方才的沖擊過于劇烈,她沒來得及控制思緒。按理來講,宴不知受到的灼燒感應該比她更厲害才對,為何他毫無反應
沒有回應。殷晴樂努力撐在結界上,按住前額緩了很久,忽地像是想到什么,起身上前,去碰宴不知的額頭。
被無形的結界攔下,輕柔地擋了回去。
“再來一次,你的神識定會受損。到那時,將變得與癡傻孩童無異。”宴不知道。
真氣祭出,將半敞的外袍拉緊,卷住殷晴樂的細腰,把她送回石椅上。
殷晴樂甫一坐定,大片陰影移來,將她籠罩其中。眼前烏黑墨發垂落,宴不知按住扶手,目光幽暗地傾身俯上。
“窺視我的紫府,你想做什么”
“窺,窺視”殷晴樂話語輕顫,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宴不知垂首看她,清雋的面容再不似先前那般平和,眼中情緒翻涌,慍怒與懷疑簡直快要溢出。
他冷聲道“你是主位,又知曉縛心咒,怎會不明白它的用法。你很了解我,也很了解玄赤宗,但一直在努力偽裝。如今哪怕暴露,也要以凡人的神識進入修士紫府,你想做什么”
連串的質問,把殷晴樂砸得暈暈乎乎,稍緩過來點,立刻閉緊嘴巴,不肯吐露半個字。
她捂住額頭,努力回神,想重新回到進入宴不知紫府前的狀態。可無論她如何深呼吸,總覺得思維模模糊糊,有些許不對勁。
“別裝傻。”寒涼的聲音響在腦海中,她的小臉被強行掰正,強迫與那雙眸子對視,“指使你的那人道行尚淺,未曾想過凡人的識海太過遲鈍,無法自由進退。我本想與你井水不犯河水,是你自尋死路。”
死路
殷晴樂雙目陡然睜大,她想求饒,卻發現自己腦內完全被宴不知的聲音占據,她的意識大半殘留在宴不知的紫府內,完全被他牽著走。
他在逼她說真話。
宴不知問“為何刻意接近我。”
殷晴樂想扯謊,卻無法控制自己,雙唇慢慢張開。
為了上你。
不行絕對不行她得想個辦法,至少別讓說出的話那么勁爆。
聲音從嘴里鉆出時,殷晴樂心如死灰“我喜歡你很久了。”
宴不知“”怎么可能。可殷晴樂的意識在宴不知的識海中,被無形巨網牢牢框死,絕無逃脫的可能,其人也無撒謊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