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不知沒有說話,他食指微勾,指節有節奏地輕敲桌面,不知在想些什么。
殷晴樂鼓起勇氣“我覺得,哪怕是為了明天去玲瓏市,不要在大中午中暑昏過去。或者萬一我中暑昏過去,為了能有力氣背我,你也該稍微吃點東西。”
她撩起袖擺,取出干凈的勺子,舀了一勺肉粥。顧及到她剛剛的大不敬動作,殷晴樂人往后退,手臂前伸,有些期許地看向宴不知。
宴不知的目光落在勺中,五指緩緩收緊,他的喉結不自覺動了動。那勺香氣誘人的肉粥在他眼里,仿佛什么毒蛇猛獸。
“我失陪一下。”他從座椅上起身。
殷晴樂不禁有些難受,她失望地低下頭,動作未改,心里已經準備把餐具收拾起來,送回廚房。
她腕上一涼,白玉腕被擒住,宴不知拉過她的手,低頭含住小巧的木勺,抬頭時,勺內空蕩蕩的,殷晴樂舀起的肉粥消失無蹤。
“哎”殷晴樂險些沒反應過來,她睫羽顫了顫,受寵若驚地收攏五指,“那個你怎么突然”
宴不知朝殷晴樂勾了勾唇角,步履匆匆離開桌案,他離開的速度很快,白凈袖口飛揚而去,獨留半開的房門“吱嘎吱嘎”地晃悠,從屋內看去,能看到被如血斜陽拉長的陰影。
殷晴樂望著那道逐漸遠去的斜影,蹙起眉頭。
宴不知從來不會不關門。
她一
起站起身,匆匆離開房間,想跟上宴不知。但等殷晴樂跨過門檻后,外面早就沒了宴不知的身影。
黃昏期間,正是客棧人流較大的時候,殷晴樂甫一離開房間,視線立刻被摩肩接踵的客人擠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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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個個地問“勞駕,請問你有沒有看到過一位公子,穿的是白衣服,身形瘦高,腰間有把細長佩劍。”
“你好,麻煩問一下,你有沒有”
她生得好看,態度又好,很快有人回應他“是那位像仙人般的美郎君嗎我看到他捂著嘴,往客棧外去了。”
“多謝。”殷晴樂忙道。她踩著浮光碎金的夕陽,匆匆下樓。
不想吃就不吃嘛,她有沒有強迫宴不知。吃完再去吐,算什么本事。
殷晴樂越想越氣,尋到宴不知時,她的杏眼瞪得圓圓的,兩條漂亮的柳眉擰在一起。要不是自己剛闖了禍,她恨不得揪住宴不知,問問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可等她真的找到宴不知,她的雙腿便再也挪不動步子。
殷晴樂在一處僻靜的角落里,尋到宴不知。
他應當是走投無路,好容易找到這處無人處,來不及做任何的掩飾。宴不知一手扶住滿是塵土的磚瓦墻,一手掐住自己的喉嚨,不停地干嘔。
他只是喝了口肉粥,沒什么可吐的,早就該安靜下來。但宴不知神情仍痛苦非常,簡直像要把他三百年來所有吃下的東西,全部嘔出來。
宴不知長眉緊鎖,卡住咽喉的手青筋疊起,他的臉色泛起青紫,卻不肯松開,像是要把自己的喉嚨勒斷似的。
他一邊咳嗽,一邊痛苦地喘息。前額、發鬢滿是虛汗,浸透月牙白的長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