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不知有些于心不忍,他并指在半空一劃,像殷晴樂展現一幅如畫卷般的美景,細細為她介紹各處“這便是玲瓏市,麻雀雖小五臟俱全,且有修士看護。”他說,“玲瓏市有不
得使用靈力的規定,只要我們不動手,在市內,晏家也只能干看著。”
“那如果,他們守在出口呢”殷晴樂結結巴巴地說,“他們大概有十幾名修士,人很多,而且宴尋也來了。”
宴不知眉眼輕抬,良久后,指節有規律地扣動和光的劍身“我能殺他。”
殷晴樂猝然一驚,看見宴不知轉頭,他的目光柔和而平靜“你沒必要害怕,我現在的身體尚可,哪怕是那一千二百名弟子全上,也未嘗是我的對手。況且,他們也早沒有那么多人了。”
殷晴樂知道宴不知在安慰她,她低著頭,臉色仍算不上好看。
“如果,我是說如果”她的聲音越來越低,“我拖你后腿了,或者,我害了你呢”
宴不知的眼中掠過詫異,他亦低下頭,不明白殷晴樂為何這么說。他意識到殷晴樂的情緒不對勁,抿唇思索片刻,抬指點了點殷晴樂的指尖。
“何出此言”他露出淺笑,“要說你會傷害我,我并不相信。你要是有難言之隱,可以事先暗示我。如若有明面上的困難,也一定要與我說。”宴不知看著殷晴樂,神情專注而認真。
“宴不知。”殷晴樂咽了口唾沫,叫了全名,“可能是我,無意間把消息透露給玄赤宗的,是我害了你。”
她握緊了拳頭,在和光上縮成一團,把頭埋進雙膝間,不敢看他“我是不是離開比較好,這一路上,我從來就沒有起什么作用”
肩膀一歪,殷晴樂被突如其來的力道拉拽,控制不住地像旁邊倒去。她倚在宴不知肩上,雙手下意識環抱住他,情緒在剎那間失去控制,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是我”
“法器里被下了追蹤符,還是身上被做了標記”宴不知輕聲問。心里感知到了什么,但他對殷晴樂的了解實在太少,只能憑模糊的印象猜測,“是因為你一直隨身帶的法器嗎”
殷晴樂縮在他懷里,點了點頭,她當著宴不知的面,把手機用力往外扔,還未脫手,那黑方塊又飄回指尖。
“我甩不掉它。”她臉色灰敗,“我最開始能看到地圖,找到靈草,看破靈陣,都是多虧了它。我以為它會一直幫著我,但不是這樣。它把我們的位置告訴了玄赤宗,還不允許我通知你。”
她被緊緊地抱著,沒說一個字,圈住她的手臂就會施一分的力。宴不知像是從來沒有以這般親密的姿態擁抱別人,動作稍顯笨拙和僵硬。他探出手,輕輕地拍著殷晴樂的背,跟哄孩子似的。
宴不知從殷晴樂手中取過黑色方塊,連下了好幾道術士,加在那法器身上,卻如泥牛入海,全不見一點作用。即使施加劍訣劈上,法器也紋絲不動。
眉頭不禁深深皺起,這到底是什么東西,他竟對此全無辦法。
“抱歉,我也拿它毫無辦法。”宴不知的眸光冷了幾分。
“是我的問題。”殷晴樂不明白宴不知為什么要道歉,“我甚至不知道它是個什么東西,卻擺脫不了它。”
“別哭。”明明是冷徹心扉的掌心,此刻卻像有了溫度,目前不過只是暴露位置罷了,于我而言沒什么損失。”
“哪里是沒什么損失”殷晴樂哭著反駁,“你好不容易逃出來,好不容易有了休息的時間。”
“那是你帶給我的。”宴不知抬手,抵在殷晴樂的下顎,強硬地迫使她抬頭,把她從未盡的自責中拽出來,“你不是問過我,如果我不曾遇到你,會如何么我無法精確地回答你,但若是沒有你,我絕不會擁有你口中的一切。”
“這是狡辯。”殷晴樂眨了眨眼,眼角淚滴如珠子般滾落,被宴不知以指腹擦去。他的溫度實在太冷了,殷晴樂又哭得滿臉通紅,肌膚相觸,一股寒涼直竄心頭。
抬頭,殷晴樂看到宴不知笑了“倒不如說,我該謝謝玄赤宗,主動走到我面前。”
他松開殷晴樂,轉過眸子,目光沉沉“殷姑娘,你說,我能恨他們嗎”不知不覺,他又變回了原本的稱呼,“他們雖與我有恩,但二百余杯的毒酒,當足夠恩怨相抵。”
“根本沒有恩情。”殷晴樂小聲嘀咕,她雙手再臉上抹了一把,“那群人,從一開始就是為了殺你。只是基于某種目的,養著你罷了。”
宴不知淺淺勾唇,不做回答。殷晴樂縮在他身后,努力穩住情緒“謝謝你安慰我,我可以發誓,我絕對不會害你,要是我未來會傷害你,那么你”大可隨意處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