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分不清自己是在騙人,還是出于真心。他不知道擺在他面前的是海市蜃樓,還是水中浮木。殷晴樂只是個普通的凡人,可她偏偏總是會在晏不知絕望的時候,沒頭沒腦地塞一堆希望進來。
就像是雪中的垂死者,遇到一盞燈籠。提燈的少女拉起他的手,說
“別在這里睡,和我一起走。前方不遠處,有篝火,有熱水,有溫暖宜人的被褥。”可她也只是提著一盞破破爛爛的燈籠,衣衫單薄,直打哆嗦。
問她所說的地方在哪,她卻支支吾吾說不出來,但就是倔強地拽他就在前面,你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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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不知見多識廣,本來是不該相信的。可因為這些話是從殷晴樂的嘴里說出來,他又忍不住想相信。
實在是,如幻夢般誘人。
“我才不在乎你是不是真的信了。”殷晴樂努嘴,“反正我會陪著你,陪你到解除寒毒,重新變回曾經那個意氣風發的劍修當然,是在沒有玄赤宗的前提下。”
“到那時候,你就會相信我了。”她的眼睛蒙上層水汽,像是會說話,“你才不會身殞,你要再活三百歲嗯,三千歲。我會盡我的全力,為你點上那么一盞小小的,小小的,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油燈。”
殷晴樂很清楚自己幾斤幾兩,使勁兒給自己添臉面。雖說如此,她還是覺得自己話說得太滿。晏不知是何等優秀的修士,她在他身邊,壓根幫不上什么忙。
她蹭了蹭晏不知的袖子,又覺得臉上有些發燙。她難為情地干笑幾聲,放開雙手,與晏不知拉遠距離。
她失敗了。
殷晴樂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后背忽然被大手輕輕一按,整個人向前傾身,撲進了白如雪的長袍里。
咦
咦咦
殷晴樂眨了眨眼,她再三確認不是自己腦子一抽起了歹心,也不是左腳踩右腳絆倒了,而是確確實實被人摟著,按進懷抱里。
這不科學
殷晴樂茫然地在晏不知懷里掙扎,耳畔流過稍顯寒涼的吐息。
“阿樂,抱我一下。”
“啊哦。”殷晴樂懵了,難道是自己手感太好,溫度太高,在晏不知懷里待久了,讓他上癮了
那就上癮好了。
反正無論怎么思量,晏不知抱她,她也不算吃虧。殷晴樂如是想著,張開雙臂,用力回摟了過去,抬手撫上他瘦削的背脊。
她感覺晏不知緊繃的身體驀地松弛下來,他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垂下腦袋,輕蹭殷晴樂頭頂的烏發。
“什么嘛。”殷晴樂的臉埋在晏不知胸口,含糊不清地嘟噥,“你果然還是相信能解毒的。”
“嗯,我相信你。”晏不知笑答道,一時間舍不得松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