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動作太過迅猛,轉瞬之間,和衣躺倒的少女進入眼底。
晏不知長睫顫了顫,漂亮的鳳眼微微睜大了些許。
他努力壓下喉頭甜腥“我沒事。”
自遇到殷晴樂以來,晏不知體內的疼痛就比以往減輕了許多,他們又時常在一起,他再沒感受到如被關押在玄赤宗冰牢時,那種噬心蝕骨的疼痛。
是他占了天大的便宜。
他想感謝她,話未出口,就激起一陣隱隱的低咳。
晏不知努力推了推殷晴樂“離我遠些,別又像那日一樣”
“那日哪樣”殷晴樂往前湊,半強制地把他按回榻上,“我都坦誠了自己的體質,你就不想趁機利用一下”
她嬉皮笑臉,說到一半,被晏不知以手捂住雙唇。
“怎可如此。”他眉頭蹙起,露出不悅的神色,“要知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你須得盡力隱瞞自己的體質,不可如此口無遮攔。”
眸光微垂“你甚至不應該告訴我。”
“這算什么話。”殷晴樂不滿地反駁,“我知道如何保護自己,但沒必要對你遮遮掩掩。難道你會害我不成。”
她的雙臂撐住床榻,斜側過身。
大紅的寬闊袍袖垂落,散亂地蓋在男子的胸膛之上。喜服還未換下,她像個從尋常人家中走出的新娘子。身上珠翠點點,筆走龍蛇勾出的并蒂雙蓮落在紅衣上,在融融燈光下竟顯誘人。
“這么說來,當初那一晚你睡得很香,是不是也是我的原因”
晏不知抿唇,從殷晴樂的身下移開,慢慢支起身子。
“我去書案那邊,你好好休息。”他盡量裝成無事的模樣,朝她露出笑容,“別擔心我,比起第一次的癥狀,程度已經減輕許多。”
“要是你離我太遠,又被寒毒沖昏腦袋,該如何是好。”殷晴樂笑盈盈地說。
那晚要不是她過來,他又怎會失控。
晏不知回頭想反駁,卻看到少女藏在笑容之下的目光,于瞬間失聲。
“你不是一直好奇,那晚你對我做了些什么嗎”殷晴樂笑彎眉眼,翻過身,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躺倒,“是很不得了的事哦,你要是再躲我,說不定等第二天清醒過來,我的模樣更凄慘了。”
她伸手想碰他,又擔心把他弄疼,悄然垂下。
晏不知的外表看上去與以往沒什么不同,充其量只是面色更加慘白,泛著病態潮紅。他的面容安和平靜,氣度沉穩,就連按住小腹的手,也藏在層層廣袖之下。
殷晴樂無法透過那副皮囊,看到其支離破碎的內里。
但她知道他在疼。
她不管不顧地蹬掉鞋,縮到床榻里側,用力拍了拍身旁“你要是再不躺下,等第二天夫人來找我的時候,我說不定被你欺負得縮在墻角直哭。知知哥哥,你不想讓夫人見到我們的丑態吧”
“我”
“你要是
不過來,我肯定擔心得睡不著。等我實在忍不住去看望你,你能保證那時還是清醒的嗎”
晏不知不再反駁,他閉上眼,心緒半是歡喜,半是厭惡。他現在全靠理智壓制情感,控制自己不要逾矩,他害怕真如她所言,等寒毒發作到達高峰時,自己真會在無意識的情況下傷到他。
他臉色蒼白,緩緩坐于床邊。甫一接近少女,幾乎燒斷他渾身經脈的熱浪頓時變涼幾分,每一寸肌膚都在尖叫,要求他靠上去,離她近些,再近些。
袖子被拽著,身后傳來嬌滴滴的聲音“你別坐著,來,躺下。”
晏不知猶豫片刻,半仰著倚在榻上。
那張床并不算大,殷晴樂縮在最里側,就已占據小半位置,他要是真順她的意思躺下,定會擠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