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原本的侍女也沒有用了,拖下去關籠子里吧。”武成疏面上帶笑,手摸著夫人的頭頂,動作像在給心愛的寵物狗順毛。
夫人抿嘴淺笑,就著他的另一只手吃葡萄。她的膚色青白得可怕,腕上不知何時多出道痕跡,淺淡宛如愈合的傷疤。乍一看,像是全身的血液都被抽走了。
“別這樣,那個丫頭剛過來,還沒熟悉我們家的位置。夫君不如留喬家丫頭一段時間,讓她帶新人熟悉熟悉。”
“既然如此,那便聽夫人的。”殷晴樂認真頭頂聲音,“小姑娘,你姓什么”
殷晴樂隨口胡謅了一個姓,武成疏也不在意“過來扶著夫人,到時候她要是摔著,拿你是問。”
他松開輪椅,大踏步走到祭廳的一處法陣前。殷晴樂這才發現,晏尋和晏宿元都在祭廳,二人跟在武成疏身后,早沒了先前主家的姿態,一副虔誠的模樣。
面頰蹭上一點涼意,紫衣小人窩在烏發里,伸出小手捏了捏她的耳廓。
“別慌,我在你身上下了符法,他們動不了你。等到交手時,你也無需擔心受傷。”
殷晴樂無法開口傳音,只能晃了晃腦袋,表達自己有聽見。她的心頭沒有驚慌,充其量只有惱火,因這一路所見的不公而感到惱火。
武成疏念動口訣,開啟發展,周圍的景色同一時間發生變動。
碩大的圓廳宛如被溶解,由上至下被暗色的黏液侵蝕,腳下堅硬的花崗石板變軟下沉,殷晴樂踉踉蹌蹌低頭看,看到石板好似在暗自翻轉,露出背后別致的紋路。
紋路拼接在一起,剛好是面巨大詭異的法陣。法陣浮出時,晏尋與武成疏不約而同露出虔誠的表情,捏出手訣迎接即將到來的不明物。
“殷姑娘,你要害怕。”手被拉了一下,喬蕊蹙眉提醒她,“太過淡定,是會糟疑心的。要是那位仙長也進入祭廳,你就假裝慌亂往門邊縮,別讓他們察覺不對勁。”
殷晴樂“嗯,啊這都是什么,好可怕”
她賣力地演戲,手腳并用往夫人身后躲。心里將夫人給的圖紙、手機中顯露的地圖細細密密盤了一遍。
這面大陣,應當就是祭祀的陣法,玄赤宗人會通法陣連接神明與外界,法陣之下,就是穩定神明存在的靈脈。
她坐在地上時,雙目中的景象出現變化。幾經確認,殷晴樂干脆趴在地上,透過巨大的法陣,她隱隱能看到埋藏于地底深處的一條條豎紋,錯綜復雜如葉片脈絡,其內卻有東西在流動,不斷朝大陣中心沖來。
是靈力嗎
流動物沖至大陣中心時,忽然停住。陣眼中心處亮光劃過,一根藤蔓從大陣中鉆出,漫無目的地四下探尋。
“神明。”殷晴樂聽到武成疏開口,“這是今日的祭品名冊,請您過目。若是滿意,還望您長久庇佑我城、我宗。”
他
們的注意力全集中在藤蔓上,自然也不會再管殷晴樂和喬蕊,喬蕊錯身上前,推著夫人走上前,給不知在何處的仙長確認靈脈關鍵處的時間。
夫人給他們的圖紙非常細致,標注出了靈脈的中心點,那兒的光芒最甚,很好找到。只要破壞它,整座城的陣法都會隨之崩落。
“你看得見其下靈脈嗎”她擠進角落,抬手捂住耳朵,和身上的小人兒交流。
“看不見,但我記著夫人標注出的位置。若是她沒有騙人,破壞那兒后我就抽身離開。”晏不知回答,聲音沉穩。
殷晴樂突然說“不對。”
“夫人標注的位置不對不能說不對。”她眉頭緊皺,“我能看見那團光點在動,只現在距離夫人標注的位置越有三尺距離,正在往左側移動”
她的聲音戛然而止,伴隨無數驚呼,那根藤蔓像是一下子找準了方向,曲起身子片刻,如彈射般朝殷晴樂的方向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