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神明逐漸顯形的三年中,得知真相的常安道與晏不知有過一場對話。
他和晏不知模樣并不像,行事作風更是大相徑庭。少時的記憶已經很模糊,常安道只能記起,在被敬愛的長輩揮劍砍下前,他有過那么一個兄長。
“打算回來嗎”常安道語氣輕快地問,“我現在也是一無所有,硬要說,還有姓氏和師尊可以分享。”
他倒是不介意乖巧地喊一句阿兄,但晏不知拒絕了。
“不過是姓名而已,叫什么,并無任何不同。”他淡聲道。
與晏不知而言,他的姓氏和晏家早沒了關系,與修真界的任何存在都無瓜葛。
常安道和晏不知說不上什么話,晏不知處事周到得體,和他談話并不會叫人不適,但想再拉近距離,就會感到自己被拒在千里之外。
當初那個小姑娘,到底是怎么搞定晏不知的
很快,常安道就得到了答案。
是靠膨脹到嚇人的熱情啊
“三書、六禮其中卜算的部分是累贅,通通舍去。”
姑娘們聚在一起商討,托他放風。常安道守著這個不算秘密的秘密,忍不住嘆氣,尋思這究竟是個什么事。
暗下決心,他要是到了結侶的節點,說什么也要搶在對方前面。
殷晴樂的行動,最初完全是按照問天道位面的風格來,到后續卻各種卡住。
首先是聘雁,大冬天哪來的大雁就算有,殷晴樂也不忍心把它們從半空射下來。她大筆一揮,把聘禮修改成了別的。
接著就是修士那邊的風俗。
“雙修合契時,據說需要修士的心頭血我該不會真的要往自己心窩里捅吧”殷晴樂想起晏不知曾說過的話,心中駭然。
“沒必要。”溫如月失笑,“所謂心頭精血,即為心上、指下之血。修士可通過靈力沁出精血,要是凡人的話,直接拿匕首割劃就成。”
殷晴樂默默記下。
她已經籌劃半月之久,白天靠平板滿修真界鋤大地,晚上和小姐妹一起商議。最初,她小心翼翼避著晏不知,到后來,殷晴樂發現根本不用那么麻煩,只要她和晏不知說一聲,他就不會刻意關注自己在做什么。
但一定會反復確認殷晴樂還在他身邊,沒有突然消失。殷晴樂走在路上,都會感覺到角落里飄著一縷靈力,不遠不近,保持恰到好處的距離。
殷晴樂又搗鼓了幾天,終于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該挑選什么場合,又該怎么把晏不知帶過去”常安道出餿主意,“我可以和師尊說,要是全力以赴,師尊定能把晏道友綁來見你。”
成功收獲了其余四人驚恐中夾雜鄙視的目光。
“青崖仙尊醉心修行,徹底不問世事,你把她拉過來,不是找打是什么”溫如月掩唇直笑。
自殷晴樂回來以后,就聽常安道說,自從邪物除去,青崖處理完必要事務后,就如閑
云野鶴,不再出現在人前。
但她見過一次青崖仙尊,順著平板的指引,以見老友慰問的名義,被晏不知用和光送到一處靜謐的幽谷中。她姑且算是見習管理者,雖然依然弱得像只螞蟻,但在她管轄的位面,亦不必擔心有人能傷到她。
殷晴樂覺得,自己之于問天道的位面,或許相當于一個bug,她誰也打不動,同時誰也打不動她。
青崖身居幽谷,立于孤墳前,墳上草青。殷晴樂見到她的時候,白發女修手中玉杯盛酒,抬腕撒在地上,手呈道家陰陽禮,垂眸悼念。
當是在祭祀那位被她斬于劍下的友人。
看到殷晴樂,她眉眼輕眨,先和她打了個招呼,而后舉杯邀她“來喝一杯嗎先前還以為你與邪物一體共生,對你多加提防,當真抱歉。”
青崖神色莫測,朝她勾唇輕笑。月色流光落于她身,讓殷晴樂有了種遠在天邊,又近在咫尺的親切感。
殷晴樂則與她說“等下次來,我給仙尊帶點我那邊的酒種,或許你會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