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妄這才回神,半晌憋出來三個字“去多久”
“就隨便走走,可能半小時”郁瀾不知道他為什么忽然這么問。
“那你回來我估計就又消失了。”褚妄恢復鎮靜,狀似十分理智地分析,“而且你回來后還得碰到我,我又要重新從虛空里”
“哦”郁瀾很上道地點了個頭,“我明白了”
褚妄還不知道他明白了個什么,就看見郁瀾伸出手,抱了一下坐在輪椅上的自己的身體。
“您就是待機時長不夠”郁瀾的類比一向很可以,一邊說一邊還很輕地用手指摩挲著褚妄后頸的皮膚,“我多摸摸您,等會兒就不用重新開機了。”
褚妄
他他媽的不是這個意思。
但。
好像郁瀾要這么理解也不是不可以。
從臥室的高處看,郁瀾半屈著膝蓋,湊到輪椅面前抱住身形高大的男人,而對方閉著眼,下巴枕在郁瀾的肩上,像是很溫順地任他動作。
褚妄抱著手,看了幾秒。
這畫面竟然十分的和諧。
他看著郁瀾抱著自己,看著他的指腹從他的指尖一直劃到喉結,輕且慢地完成“接觸任務”。
怎么說呢,褚妄面無表情,這個靈魂的五感還是太弱了。
什么感覺都沒有。
小騙子怎么不用力一點
他一邊想,一邊冷漠地瞪了輪椅上的自己一眼。
“好啦”郁瀾覺得自己接觸的時間應該夠了,才從褚妄身上起來,替他蓋好毯子,然后轉頭對半空中的褚妄說“那褚先生,您等我回來。”
褚妄再找不到什么別的理由了,又只能“嗯”了一聲。
郁瀾推著褚妄下了樓,來到花園時,看見席筠正在打電話。
本著不偷聽不打擾的原則,他剛準備推著褚妄換個方向,對方就已經掛了電話,笑著朝他招招手,示意他們過來。
郁瀾向來會察言觀色,他看見席筠在掛斷電話的時候眉頭皺了皺,好像是有什么事。
他推著褚妄走過去“阿姨。”
席筠永遠是體面的,因此先開口問他“小郁,你明天有課么”
“早上沒有,下午才去。”郁瀾問,“怎么了”
席筠像是猶豫了一下,然后嘆了口氣“明天早上是集團年度的股東會,原本我去就好了,但這一年以來一些高層都沒見過褚妄,各種各樣的言論什么都有。你知道,內部的問題往往最要引起重視。”
“我跟褚妄的幾個心腹已經維持了很久,不過有些小股東和投資人聽信了風言風語,說什么褚妄其實已經遭遇不測,一定要親眼見一見。”
席筠說“但我明天正巧要去談筆生意,如果談成了也會對現在不安穩的人心是種安撫,所以不得不去。”
郁瀾自然一點就通“阿姨,您是想讓我陪著褚先生去一趟集團總部么”
席筠點頭“不過阿姨就是先問問你的意見,要是你不愿意,我也可以讓其他人來。”
郁瀾搖搖頭“那當然沒關系。”
他沒想到席筠對自己已經這么放心了。
“不過我的情況您也知道,萬一我這個身份去了,那些人不僅沒吃定心丸,反而變本加厲怎么辦”郁瀾想了想說。
這一點席筠倒是很堅決“我們能讓褚妄露面就是讓步了。而且不管前因如何,現在小郁你都是我們褚家的人,你本就可以以妻子的身份代表他。”
說到這里,席筠大概是想到了郁瀾結婚那天的樣子,和總是泫然欲泣楚楚可憐的模樣,又心疼地嘆了口氣“小郁,你就是以前被欺負得太多了。”
“硬氣一點,你要記住,以后是有褚家給你撐腰的,做什么都不必害怕。”席筠在說這種話的時候,眉眼跟褚妄有幾分相似,但很快看過來的時候又變得溫和,摸了摸他的頭說,“好孩子。”
郁瀾看著對方的眼神,難得有了那么一秒的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