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吧。”褚妄便沒再繼續剛才的話題,“估計也是跟之前一樣,你別緊張。”
“我沒緊張。就是”郁瀾看過來,“萬一大師發現你,然后做了法,你消失了怎么辦”
“我就是說萬一,萬一哦,”因為郁瀾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突然冒出來這個想法,“我突然看不到你了,或者你突然不能跟我說話了怎么辦”
這次換褚妄頓住了。
他沒法告訴郁瀾,其實這個問題他自己早就想過很多次了。
甚至在某幾天他都有種奇怪的感覺,擔心郁瀾碰到自己后也無
法叫醒自己,他好像隨時會重新回到沒有任何回應的虛無里,繼續過之前那一年的、不知時間流逝的磋磨。
“我們約定一個暗號怎么樣”郁瀾思忖片刻,走到褚妄身旁。
治療床上的植物人安靜闔眸,呼吸平穩,好像只是淺淺地睡了一覺。
郁瀾蹲下來,又看了看不遠處無法沾地的男人,笑了一下,然后用右手的小拇指輕輕勾了一下對方的。
“褚先生。”他說,“如果真的有什么情況,或者你回到了自己的身體里,尚有意識但沒法再跟我交流”
“如果您能控制一點點,就一點點的力氣,用小拇指碰一碰我,就知道你在里面了。”
“你呢”片刻后,褚妄才沉聲問了一句。
“我不是一直都在這里么。”郁瀾揚起頭對他笑,不過某一瞬有了一點幾不可察的心虛。
至少二個月以內不會走。
為了趕緊掩蓋掉這種心虛,郁瀾又彎了彎眼睛說“我又不會走。”
褚妄看著他,隔了很久才輕聲說了一句“好。”
翌日,郁瀾剛從學校回來不過半小時,果然聽見了樓下的動靜,應該就是所謂的大師到了。
在遇到褚妄以前他堅持唯物主義十八年,沒想到自己還有為此忐忑的時候。
不過跟他想的不太一樣,褚家找的先生一點都不浮夸,沒有道袍法器或者一些看起來玄之又玄的東西,穿得很低調,乍一看甚至像是來上門走親戚的。
對方的舉止也很隨和有禮,不過在看到郁瀾的時候腳步一頓。
“你就是”
“我是褚先生的妻子。”郁瀾站在植物人的床邊回答道。
他都還沒來得及跟褚妄說上幾句話,對方就來了,此刻褚妄本人還在自己身旁飄著,郁瀾看了對方一眼,回答道。
大師姓趙,五官周正,看上去也不過二十出頭,定定地看了郁瀾好一會兒。
郁瀾被他看得有些發毛,好幾次都想下意識地去找褚妄在哪兒,但又怕被對方發現,只能生生忍住。
也不知道對方發現沒有,大概過了一兩分鐘,他才移開視線,表情又變得意味不明。
不過看上去應該是沒有發現褚妄的。
郁瀾莫名松了一口氣,但又覺得哪里都怪怪的。
要是大師能看到褚妄他會擔心,要是對方看不到,他又會覺得,那估計還是個真神棍。
對方坐下來,凝神許久,一會兒是默念著什么,一會兒又只是專注盯著褚妄看。
席筠也給他看了這段時間的結果“趙先生,在您的建議下,褚妄他確實好了不少。”
她的表情有猶疑有忐忑“不知道他”
大概是想問有沒有醒來的可能,但又不想聽到毫無希望的回答。
“席太太。”對方站在房間門口,“說實話,不是沒有可能。”
席筠怔了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