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卿的狀態一日不如一日,她想出去,他便帶她去蒼羽殿,帶她去東瀛,可現在,她卻安靜地躺在這里。
裴謹起身離開云霖殿,回來時身邊跟著昨日過來的醫修丹若。
看見床上躺著的寧卿,她皺了皺眉,“掌門,您的意思是,喚不醒夫人”
“嗯。”
丹若神情凝重,她嘗試在寧卿耳邊喚她,但如裴謹所說那般,陷入沉睡的少女對她的聲音沒有任何反應。
無論使用什么方法,甚至輸送靈力刺激寧卿的筋脈穴道,依舊無法醒來,問題比她想象的更為嚴重。
可無論她診斷幾次,都是一樣的結果,寧卿的身體沒有任何大礙。
現在還剩下一種可能,那就是寧卿的魂體缺失。
魂體一旦缺失沒能找回,那一輩子將無法醒來,魂體即便找回,若是受損也極有可能導致同樣的結果。
她將這個結果告訴裴謹,他卻道“她的魂體還在。”
裴謹在寧卿的魂體上設下了鎖魂術,無論寧卿去到哪里,她的魂體只要不滅,他便能找到她。
丹若得到這個回答,沉思許久,最終冒著裴謹發怒的風險如實回答“夫人身體和魂體皆未受損,或許還有一種可能。”
裴謹隱隱猜到她想說的是什么。
丹若幾番掙扎,最終閉眼道“夫人她自己不愿意醒來。”
說完立即垂頭,等待男人的怒火。
宗門內誰不知道寧卿不是自愿,大婚全程被蒙在鼓里,如今又被囚禁在這云霖殿,不愿意醒來,也屬人之常情。
即便知道會惹怒男人,可她無法違背醫者本心。
可誰知,男人的反應極為平靜,一直在她離開,都平靜得好像對她的話沒有半分不滿,好似早已預料到這種結果。
一日,兩日,持續了整整一月,裴謹從起初的平靜,到后來的暴怒癲狂,再到最后回歸死寂。
他找遍了無數的辦法,始終無法喚醒寧卿,裴謹的身體在以極快的速度衰敗,烏黑的長發里甚至生出了白發,臉龐瘦削,眼底的情緒麻木死寂。
他捏緊寧卿的手,聲音似笑非笑,面龐卻靜得叫人心驚膽顫。
“阿寧,你想用這樣的方式反抗師兄。”
“我現在妥協了,你還是不愿意醒。”
“還是說,其實你根本不想見到我。”
“你想見別的人是嗎”
裴謹幾乎是強逼著自己說出這番話,心在滴血,被他無法控制的那些想法撕扯得鮮血淋漓。
“你想見的人,是否是紀樾”
話落,被困在大霧中的寧卿受到指引,霧氣散開,她面前出現一個少年的模樣,笑盈盈地歪頭看著她。
寧卿猛然睜開雙眼。
對上的卻是師兄極度壓抑嫉妒得快瘋了的雙眸。
裴謹從未在何時像今日這般深刻地意識到,他輸了,輸得徹底,輸得一敗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