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黎叔趕緊點頭。
盛總“嗯”了一聲“還有別的事嗎”
黎叔有些遲疑“倒也”
男人敏銳發覺管家語氣上的變化“怎么”
黎叔猶豫了一下“盛總,何先生他這兩天有點奇怪,好像、好像變活潑了”
“活潑”對面紙頁翻動的聲音突然停住。
“是,”黎叔如實說,“對小少爺態度也好了很多,剛剛還陪少爺一起吃了早餐。”
數秒的停頓后,男人的聲音響起,不知道是不是黎叔的錯覺,總覺得盛總的語速變快了一點“還有什么別的變化嗎比如,有沒有問到我”
黎叔微微一愣,如實說“別的沒什么變化,也沒有提到您”
回答他的是接近半分鐘的沉默。
“盛總”黎叔心臟往上提了一點,害怕自己是不是說錯了話。
男人聲音似乎更冷了些“嗯。”
他最后交代“我在國外出差,很多東西鞭長莫及,還請黎叔多費心。如果那個人再作妖,告訴他下一步就是減到一月一萬。”
隨后匆匆掛斷了電話。
盛縉放下手機后,試圖專注去看手里的文件,卻遲遲靜不下心,他起身,點著一根煙走到落地窗前,遠處是異國他鄉的萬家燈火。
盛總想起來愛人的樣子,這幾年,他曾在記憶中一次又一次描摹何澤書干凈漂亮,葉子隨了他的眼睛,漆黑但明亮,眼尾微微往上挑,盯著人看的時候漂亮又無辜,笑起來當真是燦若桃花;他的頭發很黑、但偏軟,摸著不扎手,甚至很舒服,但何澤書不喜歡被摸頭,每次都像被捏了尾巴的貓兒,皺著小臉瞪向自己,讓人想狠狠按住他,掠奪他的唇齒,看他那雙漂亮的眼睛里盈滿生理性的水汽。
葉子學會的第一個“大人的”表情就是模仿他爸爸瞪他大爸爸。不知道是因為這兩個人長得相像,還是葉子跟他爸爸相處時間太長,這表情模仿得很有神韻。
幾年前,盛縉戒過煙。發現何澤書懷孕的當天,盛總就把所有的煙送給了秘書。再后來,為了克服戒斷反應,堂堂一個霸道總裁,把辦公桌里塞滿了棒棒糖。
盛總重新開始抽煙是他真正的愛人離開的那天晚上,他一個人在辦公室抽了一整宿的煙。
剛剛黎叔說“何澤書”變活潑的時候,盛縉心跳幾乎停了一拍。但聽到,“何澤書”既沒有詢問葉子這兩年的情況,也沒有提及自己。他剛燒起來的心又迅速涼了下去。
那個“何澤書”大概率是聽到自己要削減每月打給他的生活費,虛偽地演幾天,向自己服個軟。
算了,只要葉子能開心點,自己倒也不在意他那些拙劣的戲碼。
盛縉沉著臉回到書桌前,把手里的煙頭在煙灰缸里重重碾滅。
何澤書靠在自己臥室的窗戶邊吹風。
不得不說,那位傳說中的“盛總”真是有眼光,這棟別墅從戶型、裝潢、采光到窗外的景都完美得一塌糊涂。何澤書搬了把小躺椅放在落地窗前,往上一趟,一邊瞇著眼睛曬太陽,一邊細細地整理自己目前的情況。
何澤書在網銀確認過,那位“盛總”的一百萬到賬前,原主賬上只剩下23162,單位是元,不是百萬。
他沉默地看著兜里的倆鋼镚,第一反應是這么多錢到底是怎么花出去的
何澤書上輩子不是在加班就是在加班的路上,偶爾休假,就在房間里昏天黑地地睡,甚至懶得爬起來吃飯。除了房貸水電還有換季買衣服,他的花銷無限逼近于0
只能說他貧瘠的大腦對“花錢”這件事的概念太乏味了。
何澤書一邊唏噓自己的上輩子,一邊思索接下來的路該怎么走。
原主是個標準的秀人,憑著一張足夠漂亮的臉,頂著鋪天蓋地的罵名硬生生出道了但也出道即糊,現在已經成了標準的十八線,要不是接了國民娃綜追太陽的爸爸,估計都沒多少人想理他。
何澤書抵住下巴自己不是原主,只要追爸上不作妖,怎么著也不會淪落到慘死的下場。
或者說何不思路打開,直接退圈,去干自己程序員的老本行
世界上最安全的路難道不是遠離主角攻受嗎
何澤書“啪”打了個響指,給自己點了個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