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盛縉打了聲響指。
何澤書在海風里回頭,目光安靜專注,看向鏡頭。
尚舒心里突然就“咯噔”一下,她不知道何澤書是真的太有天賦靈氣,還是他跟這個角色太契合。
他把那種“魂魄漂泊,無以憑靠”的感覺演得太真,以至于透過監視器,看著何澤書的那雙眼睛,尚舒一個見足了世面的中年人,心頭居然有種鈍鈍的疼。
“你、怎么會在這兒”何澤書偏過頭。
他白皙的腳踩在海邊的細沙上,珍珠一樣瑩潤的腳指頭漂亮、精巧。何澤書安安靜靜往那兒一站,就是一幅天然的畫。
自稱“六一”的怪異男子沖他一笑“你又在自殺”
“是。”時遠微笑著點點頭,冷靜得有點可怕,“但又被你打擾了。”
“我該說句抱歉”
“不然呢”
這兩個容貌極佳的人相對著“哈哈”笑起來,場面輕松又動人如果忽略聊天內容的話。
尚舒坐在顯示器前,感覺自己后背冷颼颼的,何澤書把“一個深思熟慮之后決定去死”的人演得過于傳神了,這、這也是天賦能解釋的
“我不攔你。”六一單手插兜站在原地,語氣吊兒郎當,“就是有點事好奇,你看你都快死了,不如死前行一善,替我解個惑,說不定下輩子就能投個好胎幸福美滿了呢”
時遠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而是微笑著看著他“你說。”
“你以前過得那么苦,可是吧,就跟一株草一樣,怎么吹都吹不折,跟狗皮膏藥一樣死賴在這世界上,說什么都舍不得死。”
時遠一挑眉“嘖,非得把話說這么難聽”
“可是吧,”六一又往前走了兩步,彎下腰,淡棕色的雙眸跟墨黑雙眸相對,像兩片極深的汪洋,“你仇也報了,錢權也到手了,可以開始小說里的幸福生活了,這個時候要去死”
時遠偏過頭,笑而不語。
六一嘆口氣“就跟動漫主角歷經千難萬險,好不容易hayendg,還沒來得及享受幸福生活,突然啪嗒踩上香蕉皮把自己給摔死了,讀者是要罵娘的。”
“生活又不是文藝作品。”時遠聳聳肩,“人想活下去可能需要千百個理由,但去死,或許只是沒有理由了。”
六一重復了一遍“沒有理由了”
尚舒在監視器前看何澤書和盛縉表演,自己的心跳速度都情不自禁地飆升。
新手演員往往有個很大的問題,沒有場景感和對話感,就像是兩個機器人機械地說出自己該說的臺詞,沒有互動的感覺。而這倆人太過自然,以至于尚舒覺得自己不是在拍電影而是在拍紀錄片。
神奇,實在是神奇
看著鏡頭里這兩個人絲滑到無與倫比的互動,尚舒覺得自己悟了,突然一下就明白了景冰煙的偉大之處什么叫頂級同人作品
啊戰術后仰jg
全場的目光都被這兩個人牢牢吸了去。
何澤書輕笑一聲,看向盛縉,好像真的在虛心討教一樣“既然你自稱是神,總比我們這些庸碌的凡人知道的多。那你看我都快死了,能給我解個惑嗎”
“你說”
他輕聲問“你說投個好胎,人,真有下輩子”
盛縉否定得果斷“沒,死了就死了。”
他盯著何澤書,一字一頓地補充“人的時間不能回溯,既定之路不可更改,人的生死不可逆轉。”
“這樣挺好的,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