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下御岳山,十二月下旬的東京,從山林回歸城市,建筑肉眼可見的變多了,路上的行人也由原先的一兩個,增加到了成群,摩肩接踵。
幾輛消防車正停在上山的路口,應該是有人看到山上的火光而打了火警電話。
見到你們兩個從山上下來,便拿著話筒和攝像機的前線記者沖過來想采訪。
早川秋從他西裝褲里掏出東京公安的資格證、給記者跟攝影師看,對方的眼神立馬變得尊重起來,也不著急采訪了,還給你們讓出一條道來。
有編制的惡魔獵人就是不一樣。
雖然你沒有說出口,但你驚訝的眼神就是這樣告訴秋的。
黑發青年的臉又變得好臭,他松開了你的手,逆著人流,疾步向前走。
你知道,現在逃出來了,他肯定要開始舊事重提,跟你翻舊賬了。
在山上的時候,秋就一臉「有好多好多事情想問你,但是又不好意思問」的表情。
真是受不了。
“秋”
你在身后,有氣無力地叫了一下他的名字。
他也不回頭,聲音很冷淡,“你還能叫我的名字呢,認識你這么多年,我還不知道你的真名是什么呢。”
什么跟什么呀
你想嘆氣了。
你倆相隔了兩三個身位,就這樣一前一后走在人群當中,此刻天色昏黃,已經到了下班時候,街邊的店鋪也紛紛點起了燈。
“我7歲的時候,人魔一統會被日本政府放棄,遭到清算,為了活下來,逃到函館之后,就舍棄了「目黑世界」這個名字。”
一邊說,你一邊觀察前面人的動作。
其實并沒有,你挺喜歡這個名字的,即使去了愛魔會也還是用這個名字。只是怕麻煩,所以才在跟秋交往的時候用了假名。
聞言,黑發青年寬闊的脊背卻一下子繃緊了,連走路的時候一翹一翹的小辮子也不動了。
你們又走了片刻,他悶悶的聲音才從前面傳過來。
“這些事情你從來沒有告訴過我。”
“那一天,我本來想跟你說的。”
你頓了一下,仿佛難以繼續再說下去。
“但是秋,那時你卻告訴我你要加入東京公安、當惡魔獵人。”
你低下頭,雙手背在身后,交握在一起,用皮靴踢地上的小石子。
“你還記得嗎”
黑發青年的腳步徹底停了下來。
他抬頭看著暮色四合的天空,回想起那天的事情,回想起那個時候你突兀的情緒轉變,早川秋感到一切都有了解釋。
緩緩閉上眼睛,黑暗中,他仿佛又再度置身于那片槍之惡魔降臨的雪地。
“對不起我沒有體會到你的心情,就隨意跟你發脾氣。”
睜開眼時,早川秋釋然了,他嘆了口氣,板直的肩膀也垮了下來。
“但是世界”
青年說道,他的側臉有時被路人遮住,有時又露出來。
“我生你氣不是因為別的,你不知道,我以為你根本就是戲弄我,以為你沒想跟我做朋友。”
“這個想法也不是沒有過。”
少女在他身后幽幽道。
秋“”
“因為那個時候秋什么也沒留下,毫無征兆地說走就走了。”
“我本來以為我們會永遠在一起的爸媽死后,我的世界就只有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