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靈伸了個懶腰,換了姿勢繼續看模擬。
馬上,她便發現,這一次的表現形式仿佛有了改變,跟之前相對枯燥的文字完全不一樣了。
在前言暗淡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幅浮世繪風格的彩畫卷。
卷軸緩緩展開,其上是一片濃墨般化不開的漆黑,黑暗里,代表著雪的白點無聲飄落,從一點、兩點,逐漸充滿了卷面。
而后,有什么東西破土而出,一瞬間光芒萬丈。
那是一株白玉般的竹筍,頂著暗色,竹筍越長越高,最終似花般一層層綻放,竹花正中,玉雪可愛的小小嬰孩蜷縮在襁褓之中,正閉眸吮吸著自己的拇指沒有剛誕生的孩子那般干巴巴,宛如吸飽了生機,她那張圓潤稚氣的小臉、還泛著玫瑰色的紅暈。
一雙有力的大手從黑暗中伸出來,將其抱起。
動作間,嬰孩卷翹的睫羽微動,緩緩睜開了那一雙翡翠綠的眼瞳
在那一刻,所有的雪花皆被一陣突如其來的風吹走,片片白色花瓣簌簌飄落而下,冬去春來,黑暗的幕布仿佛被人點起了燈,瞬間亮堂了起來。
茂盛的櫻樹拔地而起,陽光灑落在青草清淺的日式庭院間,飛檐上風鈴隨風而動,像極了歌川廣重畫筆下的風景畫。
世界順著孩子的視野往外伸展開去,入目是一位和服老頭的剪影,他梳著大背頭,正將孩子抱在手里,對身邊的和服麗人說道。
「禪院直毘人你看,這眼睛鼻子,多像我」
屏幕外的霧枝子省省吧你,別來沾邊姐210的美貌是你能來碰瓷的
畫卷里,女人點頭應諾,層層疊疊的和服里露出一小截雪白的頸子,仿佛一頭溫馴的鹿。
她對直毘人的態度不像是妻子對丈夫,而像是奴仆對主子,恭敬有余,恩愛不足。
櫻花簌簌飄落,人影如干涸的墨跡般凝滯不動,下方顯示出字樣。
「0歲,你在父母的關愛中幸福生長,雖然大部分時間,你都處于幽暗的和室中,身邊只有死氣沉沉的侍女和奶媽。」
嗯等等,這是否有些圖文不符
咒靈摸著下巴,看看畫卷底下的文字,又看了看溫馨的配圖,感到了一絲不妙。
這不是挺喜歡她的嗎怎么又把她放在暗室里養啊你們禪院家有些怪怪的。
又是一陣風過,畫卷上的墨痕被吹散,男人和和服麗人都消失不見,畫面重新恢復黑暗,由明亮的庭院換回了昏暗的和室。
小嬰兒也從空中飄落到了地上。
手腳接觸到地面,她小小的的身量立馬長高、變大了些,衣服也換成了寬松的白色和服,地面浮現出了榻榻米的顏色和紋路。
小孩雙腳并用、毛毛蟲般,往前笨拙地爬去,直到面前的黑暗忽而向上、筆直裂開了一條白縫。
伴隨咯吱一聲門開的聲音,那一線光亮逐漸變大,小孩毛茸茸的腦袋轉了一下,向上、緩緩抬起
映入眼簾的,是障子門外男孩籠罩在陰影中的臉。
簡直是恐怖片里才有的一幕
他約莫六七歲的年紀,和他老爸一致的黑發碧瞳,眼尾細長,皮膚白皙,顏容很是秀氣可愛,有種西洋帥哥的精致感。
但他雙手攏在寬大的黑色和服袖子里,又像只傲氣的小狐貍,還是用鼻孔看人的那種。
尤其此刻逆光之下,又顯得格外陰險。
沉浸在陰影中那雙眼瞳低垂下來,注視著腳下的小孩、宛如注視什么珍稀動物。
那樣子、真叫人想要一拳揍到他臉上。
整個畫卷是以小孩為主視角的,仰視之下,男孩便顯得格外高大,投下的陰影幾乎把小孩整個籠罩。
在男孩身后,還站著摸著胡子的禪院直毘人,再遠一些,便是幽暗而長不見底的昏暗走廊,以及如鴉群般整齊跪伏、恭候于兩側的仆人們。
畫里,和服男孩的身姿占了大部分面積,充滿了壓迫感與侵略感,似乎表明來者不善。
「我對弟弟妹妹不感興趣,反正都是些不如我的廢物,只要不會威脅我的位置,你想生幾個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