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零碎碎的擺設、玩具有很多,看得出來大多數都是陳舊的,不過都被好好愛護著,很干凈,也很整齊。
溜溜達達地又到教室,圓純和尚還特地給白駒看一塊畫著數獨游戲的黑板“看看這個,有些孩子是真的聰明,幾乎是天才可惜得了自閉癥,明明長得也可愛性格也乖,就是沒人愿意領養。”
白駒聽得蠻認真,圓純和尚與他介紹了這么一路,時不時就會提到那些被送來福利院的孩子,多半是沒有人愿意領養的。
有的是因為肢體殘缺,智力障礙,重大病癥等先天原因;也有的是因為心理障礙等后天造成的原因,被拒絕收養或自己抗拒被領養。雖然小小的孩子互相之間沒覺得有多少差別,但是最先被領走的孩子永遠是那些年齡偏小的、乖巧聰明、沒有疾病和殘缺的孩子。
福利院里的孩子待得時間長了,開始懂事了,就會明白這里面的規則;他們會努力讓自己顯得干凈可愛,也會積極地配合心理醫生接受治療,但很多時候,這些依舊是無用功。
他們能給自己爭取到資助,卻不一定能爭取到一個家。
小小年紀承受的東西,不知道要比同齡的、正常家庭中的孩子要沉重多少。
白駒很心疼。
跟在圓純和尚身后穿過福利院的一個又一個房間,還看到了小妖怪專用的休息室和教室,他拉著肖堯的手掌,不知該如何評價。
妖管局名下的福利院,本來是給小妖怪打幌子的;結果做著做著,接收了越來越多的孤兒,卻誰也沒提過要撒手或者移交給別處。
他家小監護人很心軟的。
白駒知道這里面定然有肖堯的作用在,卻也摸不清楚他為了讓小妖怪和人類幼崽能夠長期混合活動,花了多少力氣、做下了多大的擔保。
白駒一時間不知道該心疼那些小孩子多些,還是心疼這個年僅二十四歲卻肩扛著妖管局大責的小監護人多些。
白駒聽著圓純和尚的介紹,本來就心軟的他被戳得心里酸酸漲漲,早就不知道什么回憶往昔了,只知道心疼這個心疼那個,偏偏還喪氣地覺得自己幫不上多少忙。
等圓純和尚介紹完了一遍,白駒和肖堯坐在小操場的涼亭里,兩人也大致跟圓純和尚說了一下最近發生的事情;沒多一會兒,午休結束的孩子們就從休息室里出來活動了。
圓純和尚見狀看了看時間,抬手摸了摸光溜溜的腦門說“再過半小時,晨熙那邊要來了我去招呼一下,失陪了。”
肖堯對著他合掌點了點頭“圓純師傅過去吧,我陪著白王聊。”
圓純和尚對著白駒也合掌微微躬身“白王心善。”
白駒并非佛教中人,非要說的話他的神道跟偏向于道教,也不能回佛教禮,只能干巴巴地點頭受著。
肖堯看出他的不自在,笑著拍了拍他的胳膊“沒事,圓純師傅不是拘禮的人;你身上有大德,圓純師傅是看得出來的,而且非要說的話我們都是你的小輩,能力又不及你,對你行禮也是應該的。”
白駒湊到他耳邊小聲道“可是我沒為他做過什么啊。”
肖堯微微搖頭,看著圓純師傅離開的背影回答“你為曾經的天下蒼生做了很多,就是為他做了很多。”
這狗子修道走的是野路子,對正兒八經的教派沒什么了解;肖堯其實也了解得不多,卻還算能淺顯地解釋兩句“他把一顆心都落在眾生的苦難之中,而你曾經解救苦難中浮沉的眾生,那就是在幫他。”
白駒動了動唇,垂眸看著身側的小青年,摸摸握緊了放在身側的手掌。
他救過人,也殺過人。
眾生苦眾生之苦,所謂救人于苦難之中,哪有那般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