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霍修竹面色鐵青,拳頭攥的都能聽見骨節的響聲了,正要忍不住上前教訓一下謝韻這張春風得意的小人面孔時,旁邊的馬車中傳出男人冷凝的聲音。
“修竹,退下。”
霍修竹咬牙后退了兩步,十分憋屈地回了聲“是。”
魏湛單手掀開馬車小窗的簾子,給了霍修竹一記警告的眼神,隨后就將目光移到了謝韻的身上,居高臨下的看過去。
謝韻毫不忌諱的迎上了魏湛淡漠又暗藏殺意的目光,在四目相對的眼神較量中,率先勾起唇角,回以一笑。
“下官謝韻,參見宸王殿下。給殿下請安。”謝韻笑著說。
魏湛一身月色錦袍,清雅的長衫配上他冷凝幽深的雙眸,一眼過去就讓人生出一種高不可攀的疏離之感。
他單手撐在窗框上,修長的手指輕抵著鬢角,扯出一抹寡淡的笑意,緩緩張口,“謝大人,別來無恙,聽說前兩月的寧州水患就是謝大人所治,真是國之棟梁,勞苦功高啊。”
魏湛會盛陽已有半年,只是他人在宮中輔政不出來,謝韻前幾個月又一直在寧州治水,兩人始終都沒碰上面,現下竟是闊別三年以來的第一次直面交鋒。
“不敢當,臣做的這些都是分內之事,算不得什么,比不上殿下這三年在戰場立下的功績,怪不得當年都說殿下是戰神降世,天賜將才,現在看來,果真如此吶,殿下之才,下官折服。”
這是又提醒了魏湛一遍當年他栽在她手里的事情。
謝韻笑著恭維,但卻句句刺著魏湛最恨的地方,論得罪人,她是當之無愧的第一,張嘴不留一絲余地。
“謝大人還是一日既往的,有趣。”
聞言,魏湛神色變得雍容散漫,似笑非笑凝著謝韻笑得燦爛的精致面龐。
謝韻果然還是那個謝韻,一點沒變。
他且看她,能不能一直笑得這么放肆。
隊伍在夕陽未落時抵達云華行宮,浩浩蕩蕩的行進。
建成近百年的云華行宮坐落在云華山的半山腰,背靠皇家圍獵場,眼望盛陽城外的煙火小鎮,風景秀麗,規模龐大,亭臺樓閣輝煌華麗,九曲回廊雅致脫俗,說是如墜仙境也不為過。
這次圍獵隨行的權貴和官員不少,不過云華行宮殿宇足夠,裝得下這些人。
規制好的宮殿肯定是先緊著親王和宗室,謝韻這種說上不上說下不下的官員,大多是兩三個官員在一個院子里。
不過好在她有佳貴妃在背后撐腰,單獨分到了一座小宮殿,不用與別人共用一個屋子。
殿中有一個婢女伺候,自然是佳貴妃安排來的人,謝韻進殿沒多久,那婢女就往謝韻手里塞了一包藥粉,沒說什么就退下了。
謝韻知道這包藥粉是干什么用的,她將藥粉收好,等到魏澤身邊的小太監來叫她,換身衣衫跟著小太監出了門。
謝韻踏入太子殿下居住的殿門時,兩側的宮女們也魚貫而入,每人手中都端著賣相誘人的菜肴,沒一會就擺滿了一桌子。
“殿下這是”謝韻坐在圓桌邊的凳子上,有有疑惑的看著魏澤。
別告訴她,這滿桌子的菜,就他們兩個人吃魏澤可不是這么鋪張浪費的人。
魏澤坐在主位,抬手示意周圍的下人們都退下。
他往屏風后看了一眼,然后敲了敲桌子,“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