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宴在皇宮旁邊的太清行宮舉辦,盛宴當日,太清行宮的大門敞開,大約盛陽城的世家里,所有家中有未婚子女的人家都來了,馬車停滿了外面的長街,都擠到了另一條路上去了,來晚的馬車進去里面,就只能遠遠地停下,讓車中的主子們步行到太清宮門口。
“馬車都停到這里了,從這里走過去,怕不是要走上一炷香。”樂窈跟在謝韻身后下了馬車,望著排成長龍的馬車感嘆道“果真是一年一度的百花盛宴啊,就是熱鬧,聽說不只是盛陽城內的世家,就連南邊的那些世家也提前進城了呢,就是為了在百花宴上尋到一個如意夫郎。”
謝韻讓樂窈拿上給懿成長公主準備的禮物,一步步往太清行宮門口走去,“還是去年的百花宴清凈,賞了半天的歌舞就回去了,都沒多少人家來。”
去年這個時候先帝正病重著,沒人敢操持百花宴,按理說百花宴都應該由身份尊貴的皇家女眷操辦,但是去年并沒有高位嬪妃應這個差事,所以就有禮部簡單舉行。
去年的百花宴并沒有多少高門貴女參加,貴女們都等著帝位落在哪位皇子身上,不知道新帝登基都會有哪家落馬哪家興起,那時看不清局勢,故而誰都不敢輕易談婚論嫁。
但今年就不一樣了,朝堂局勢已定,哪家勢頭猛一眼就能看出,尤其是后宮高位都空著,那幾個高門世家都想分一杯羹。
“聽說有些高官家的貴女們都是提前一天在太清宮住下的,懿成長公主還專門為高門開了皇宮那側的大門,只要是有些陛下恩準的,都不用從這里擠進去。”樂窈一邊說著,一邊觀察自家主子的臉色,小聲揶揄道“主子怎么沒從皇宮那側的大門進來,偏要從這擠,陛下都來咱們府上好幾次了,跟出入自家門第一樣。”
“走走也不累,那側大門進出的高門都是看不慣你家大人我的,我這幾日在盛陽州府看賬,身上累得很,可沒力氣去哪里逞威風,萬一遇上幾個盛氣凌人的,還浪費我這口水,算了罷,懶得找這個麻煩。”
魏湛和禮部將選妃這一重任壓在了懿成長公主頭上,懿成長公主自然得接旨,張羅起百花宴的一應事宜,對有意進宮的高門貴女們開后門,進行特別甄選。
魏照如這些年建公主府,收男寵,作風荒誕又放肆,魏湛對這位長姐持冷淡態度,不贊成也不管束,朝中總有官員上書彈劾長公主,魏湛都沒理會。
按這位魏照如的性情,她是說什么都不會好好辦這個差事的,但這次就是給好好辦了,還辦得如此隆重熱鬧,選秀女選的這么認真
魏照如若是沒有被魏湛私下里交代壓迫什么,謝韻是不相信的,她相信魏湛說的話,說了不選妃嬪進宮,他是肯定不會選的,這么大的陣仗都是做給高門世家看看而已,雷聲大雨點小。
進了太清行宮的門,馬上就有侍女上前,為謝韻主仆二人領路。
謝韻在一眾年輕官員待的假山亭中坐下,看著周圍全是男子,只有她身邊帶了樂窈一個侍女過來,想著樂窈在這里待久了不合適,便往女席方向走,將樂窈送到了女眷的婢女堆里。
回來路上,謝韻路過假山,誰知半路在假山之中遇上了一個不速之客擋路。
陸展身后跟著幾個侍衛,攔住了假山兩側出口,將謝韻堵在了里面。
他一步步走上前,神情倨傲,眸光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探究和疑惑,“謝大人,許久不見啊。”
謝韻神情很冷,雖沒有陸展身量高,但她的眼中帶有絕對的壓迫氣勢,“陸公子好了傷疤忘了疼,這是又要找罰你一人胡鬧不打緊,但你兄長陸銘還在大理寺任職,家族名聲牽扯前朝仕途,百花宴上找事,連累了陸大人就得不償失了。”
“我做什么干我兄長什么事,謝韻你自身難保,少在嘴上逞威風。”陸展逼近幾步,眸光掃從謝韻的喉結處往下看,落在她平攤的胸口處,停頓了幾秒才移開。
陸展明顯不懷好意,而且他的目光讓謝韻瞬間凌厲了眼神,她背部挺直,看著陸展逼近,一步沒有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