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南邊傳來捷報,天子率領的大軍已經將南嘉王的叛軍逼回了南嘉王的屬地之內,大軍壓成,只等這最后一戰過后,便是凱旋。
主營帳內,淡淡的血腥味縈繞在帳篷里,隨軍的御醫急匆匆地備著藥箱往營帳里面跑,生怕晚了一步就會被拉上斷頭臺一樣。
凌曄站在太師椅旁邊,看著御醫給座位上的人包扎傷口。
他眉頭緊蹙,面色凝重,“陛下,這次有些激進了,您是一國之君,萬萬可不再親自上陣,陛下若是受傷,傷及國本,軍心不穩。”
就算胳膊上的傷口還在流血,魏湛依舊面不改色,聞言他淡淡點頭,雙眸略微出神,“是有些激進了,方才心口緊,沖得靠前了些,沒有下次了,這場交戰結束之前,就由你領兵上陣,朕在后方指揮。”
現在正是攻入南嘉城的關鍵時刻,南嘉王的軍隊都被逼到了城中,損失慘重,這本是困獸之斗,是他們穩贏的局面。
方才攻城只是一場試探而已,他們并不準備全方位進攻,但他剛剛領兵上陣,突然心口一窒,心神不穩間,他騎馬向前沖了一段距離,殺紅了眼,結果被城墻上的弓箭手射傷了手臂。
手臂上的傷口不算深,只是皮外傷而已,但這還是他這次領兵以來的第一次受傷。
前些年領兵出征的時候都是親自上陣殺敵的,沖在第一列,大傷小傷無數,但現在不同了,阿韻和尚未出生的孩子還在京中等著他,他不敢死,時時刻刻告誡自己要惜命,要安然無恙的回去。
今日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心浮氣躁,總是出神。
阿韻的月份到了,也不知道現在怎么樣了,孩子是否已經平安降生,她有沒有因為生育受苦
“京中可有信件送來”魏湛問。
凌曄搖頭,恭敬回道“暫時還無,大軍從暨州一直逼到南嘉城外,就算有信件送過來,估計也要費上一些時日。”
“南嘉城被圍困多日,沒有糧草支持估計支撐不了多久了,兩日后繼續攻城,月底之前務必拿下南嘉城。”
“是。”
此時,千里之外的盛陽城內已然是風起云涌。
傳聞中的御前宮女懷有皇嗣的消息差不多是被證實的狀態,宗親和朝臣們三緘其口,但也堵不住城內的流言蜚語。
幾個月之前,謝少師藍顏惑君的流言還紛紛擾擾地流傳著,君上偏愛寵臣的事情算是朝臣世家們默認的事情,但短短幾月過后,往日深得天子寵愛的謝韻就被發落云州當差,而御前宮女卻懷上了皇嗣,母以子貴飛上枝頭。
謝韻沒有什么交好的世家,在這個時候看笑話倒是不少,甚至有世家專門派人去云州探查消息,以雍王為首的宗親重新提起謝韻殺害溪山郡王的事情,派人去云州探訪。
但幾家派去的人都是無果而歸,與雍王同氣連枝的官員和宗親有些急迫,聽說陛下將南嘉王的隊伍打的落花流水,不日就
會得勝歸朝,等陛下回來,也不知道宮里的皇嗣能不能牽絆住天子,若是天子還對謝韻有意,那謝韻豈不是又有了靠山。
所以現在就是除掉謝韻的最好時機,宗親們有保護皇嗣的功勞,現在除掉謝韻,等天子回來也沒有理由拿他們怎么樣。
可關鍵是,謝韻失蹤了,這人就像是人間蒸發一樣,云州和盛陽城都不見人影,誰也不知道她躲去了哪里。
沈府內,經過了一個晚上的提心膽顫,陰云密布的沈府已經重新見到了久違的陽光,春風拂過屋檐,晨光照耀,在這里,大周又迎來了另一個輝煌時代。
生產的過程出奇順利,這可能也是謝韻身強體健的緣故,半夜子時發動,折騰了兩個時辰,晨光破曉,也就是帝姬誕生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