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八音盒無法焚燒,無法丟棄,被液壓機壓了都完好無損。
山鬼渾渾噩噩的過著,森林維持著他的生命,他的記憶一直斷斷續續,甚至在不知道什么時候給自己買了一架鋼琴。
是森林生長出的鋼琴。
除開沒有鋼琴應有的功能,其他地方和鋼琴一模一樣。
之前在渾渾噩噩之中,他每次意識清醒的時候都有一種失血過多的乏力感,而面前總是會出現許多被涂改過的樂譜。
被八音盒影響的意識是無法補全音樂的。
只會被八音盒吸干養分。
山鬼知道,八音盒想不惜一切代價的補全自己。
他反抗也是沒有用的。
12月26日,山鬼下定決定,他找到一個碗樹葉,還有一把刀鋒利的樹皮。
他劃開了自己的胳膊。
鮮血留下,很快變成滿滿一碗。
山鬼深吸一口氣,看向另一根尖銳的樹枝,神情堅定起來。
他打算自己補全這首曲子。
但他不能聽著曲子來補,不然永遠補不完。
他隱約之間,察覺到了樂譜的本質之一未盡。
永遠不會完成的未盡之事。
山鬼不知道自己要如何才能避開他,但他愿意為此嘗試。
他將樹枝對準自己的耳朵,狠狠一戳。
他戳破了自己的耳膜。
只要他聽不見,就不會被音樂影響。
id山鬼的年輕人甚至沒拿出任何東西記錄,為了素材,這件事明明已經成為他的本能之一,而他現在無比清醒的告知自己,絕對不能記下來。
他害怕自己什么時候把這份音樂錄下來,然后不慎播放出去,索性摔壞了自己的手機,還有所有的錄音設備。
他不知道自己摔的東西已經是毫無機械化痕跡的樹樁,為此心痛許久。
山鬼擁有百萬粉絲,他的視頻最起碼也有百萬播放保底,他曾經萬眾矚目。
而現在,作為公羊槐。
他注定寂寂無名的死在這里。
不會被人記錄,不會被人記住,甚至不會有人記得他曾經做了什么,做過什么。
他甚至沒能來得及,給自己的粉絲一場體面的告別。
公羊槐叼著一根長柄樹枝,抵在鋼琴之上。
這是他從某個聽力減弱的音樂家那里得到的靈感,用骨傳導來譜寫音樂。
他只是個初學者,這對他來說是個艱難的工作。
可他不能讓任何人參與。
這是屬于公羊槐的,可悲的掙扎。
曾經這種掙扎,在八音盒面前發生過不知道多少次,這一次,也不會有什么特別。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見到的鋼琴只是一場幻覺。
他注定無法補全八音盒的血之樂章,這是無數亡者譜寫的、帶著強烈恨意的鮮血樂章,它們只想帶著下一個活人永世沉淪。
在他死亡之后,八音盒又會隨機傳送到世界的某個角落,造就下一個受害者。
12月27日,公羊槐繼續放血,雖然他聽不見了,但這并不影響他像之前做u時一樣,自言自語的配置解說。
“大家好,我是山鬼,今天我們繼續來搞音樂,哈哈,我也是初學者,希望我譜的曲子大家不要覺得難聽”
他在幻想著,給自己錄制著最后一個不會被記錄下的視頻。
顧茵沒有找到他,地圖全開無法看到森林里的景象。
12月28日
公羊槐在譜寫樂譜,他的臉頰越發干瘦起來,雙眼卻越來越明亮。
29日
30日
12月31日。
云浮突破森林的攔截與惡意,帶著滿身塵土來到這里。
他踩住一個蠢蠢欲動的八音盒,看著地上的尸體,發出嘆息。
他還是來晚了。
地上鋪滿了黑色的寬大樹葉。
樹葉之上,譜寫著血之樂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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