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帶著他們來到一處柴房,這里到處都堆積著易燃物。
老道人從懷中摸出一個餅來,他們中午進來,整個下午到晚上都沒有吃什么東西,他一拿出餅,男人便直勾勾看著。
老道人將餅遞給他,說“你吃吧,慢點吃,別噎著了。”
“兩位見笑,我很久沒吃過東西了。”男人也不客氣,接過餅便細細咀嚼著,這里沒有水,被噎著無法順下去。
“這里是怎么回事”老道人問道。
他只是個祖上有過傳承的半吊子,一身本事基本靠手札自學,他能有現在這個程度,某種意義上已經能算得上天才。
在太平時日,他靠著這身看風水算命的本事,便足以安身立命,但他對真實的捉妖除魔幾乎只通了半竅,還是因為平日里半白事需要畫符。
“我妹妹撿了一只蜘蛛。”王家長子深吸一口氣,他回想起那日,臉上是揮之不去的痛恨,“她在大冬天的,撿了一只白雪一樣的蜘蛛,當時有幾個小孩子在那燒蜘蛛腿玩,她見蜘蛛可憐,便把它帶回了家,還用小蟲子養著”
若是那日自己不帶著妹妹出門就好了王家長子的臉上閃過一絲痛恨,若是不出門,那蜘蛛早已死了。
“蜘蛛沒幾日好了大半,然后我妹妹開始跟我說,她在做夢。”男人嘶啞道“她說,蜘蛛對她講,它要報恩。”
“我說蜘蛛能報什么恩”
“我錯了,若是我當時能對她這句話稍微上心一點”男人痛苦地閉上眼“我早該踩死那只蜘蛛的”
“那之后,蜘蛛就不見了,家里經常出現凍死的小動物,偶爾還會有凍死的奴仆,我妹妹有時候會讓人把奴仆的尸體用草席裹上放到后門,等來年春天再一同安葬。”
“三天前,我去找妹妹,發現她整個人在睡夢中變成了一塊冰雕她整個人都睡著了躺在一塊冰里”王家長子嘶吼著,但他不敢出聲,顯得這悲憤尤為壓抑和破碎。
“啪嗒。”
隨著一聲石子掉落的輕響,更大的破碎聲傳來。
灰塵掉了一地,三個人都咳嗽不止。
“所以,我做的有什么不對呢”柴房的茅草屋頂忽然被揭開,清冷
的月光落在柴房之中每個人的臉上,三個人都抬起頭,看著那站在墻上,于月色下顯得愈發如夢如幻的蜘蛛妖。
她是致命的,但又很美。
顯得極為妖異惑人。
“馬上就是妖魔到來的盛世了,你家小姐活不到那么久的,所以我把她封在冰塊之中,想讓她能保存得久一點這又有什么不對呢”她頂著一張美人面,以極為清淡縹緲的語氣說“被我收藏,總比喪生在其他妖魔的口中要好上許多吧”
“你看,我可是把她保存得好好的,甚至用了和她一模一樣的臉。”蜘蛛妖極為認真的說“我是很愛她的。”
她的口氣,就像一個人說著自己家的寵物。
她愛著王家小姐作為自己的珍藏。
“我特意為了她,這段時候一直在圈地盤,還把所有和她熟悉的人都一起保存了。”蜘蛛妖解釋道“有主之地,妖魔不會過來。”
“你是說,你是我們的主人嗎”王家長子氣得發抖。
蜘蛛妖只是用一雙極為剔透的眼睛看著他,隨后點點頭說“是的。”
“馬上便是妖魔的盛世和盛會,提前出來圈地盤的并不在少數,放心吧,這里有我了,不會有其他妖魔來的。”
狂妄、自大、目中無人,還有完全基于自身的價值觀。
小道童早已準備好所有物品進來,他們在另一邊聽到了一切,只覺得不可理喻。
她之前遇到的,自稱隱世門派的青年半跪在她身邊,彎弓、搭箭。
他身上有一種凜然的氣質,看上去令人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