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長淵無話可說。
這個道理是這么個道理,但他總覺得哪里不太對勁。
“這種死亡和復生難道就沒有限制嗎”他看向正在哼歌的謝鈴,有些不敢相信。
“當然是有的,一天十次,超過這個限制會無法登錄,說是靈魂損耗需要時間恢復。”謝鈴數了數,說“大概三天吧。不過只限登陸艙里,你要是等一下想試試越過忘川,被殺了就真死了。”
一天之內死亡十次,就需要三天進行修正,十次以下都不影響。
謝長淵聽懂了她的意思。
他一直以為這里和人間一樣,只是陰天子的仁慈給予他們的第二條命,一直小心翼翼的不敢死亡。
現在,他不會死了。
謝長淵明白這意味著什么。
很快,許多妖魔也會明白這意味著什么。
他握緊了手中的刀。
謝家人有不少死在蛇口之中,這個仇,他是一定要報的。
“你別進去放火了。”他逮住躍躍欲試沖進去的謝鈴,剛剛那一波看起來她收獲頗豐,現在還想再來一次。
“不然謝家還沒被你燒完,就先打草驚蛇了。”謝長淵拔出刀,頗為冷靜的看著她。
謝鈴嘻嘻一笑,剛想說些什么,隨后她耳朵一動,面色嚴肅起來,她看向身后,道“什么人”
她話音一落,后面的高大柳樹下,從茂盛的柳條之后,走出一個人。
他一頭亂發,渾身衣物都是胡亂拼湊,身上滿是污泥,看上去十足一個叫花子。
叫花子拱手道“幾位高人,你們可是來降服蛇妖的”
“是又如何”謝長淵平靜又冷淡的看他一眼。
那叫花子頓時向他們跪下身去,臉上的淚水畫出兩道泥痕“求高人救救我兒啊”
在場一行人的腳步都頓住了。
他們記得謝家所在的鎮子,是他們每一寸都搜刮過,確認了沒有活人的,不過是數日不在,換了個地方,這人又是從何處冒出來的
“你是誰”謝鈴揣著火油走到前方問道。
“我是附近的知縣,在妖魔降臨之后攜一家老小逃亡,到現在,我妻和我兩個兒女皆亡,只剩下我兒一人了啊”他說著說著,悲泣出聲。
“怎么證明你的身份”謝鈴問“你路引可在”
叫花子從懷中掏出兩個保持完好的路引,粗略對比之下,他和路引上的人基本一致。
“你孩子現在在哪”謝長淵微一斟酌后說,“若是距離太遠,我們趕過去可能還需要盡早啟程。”
“不遠不遠,就在前面這宅子里。”叫花子指著謝家宅院,知道他們是應下了這差事,感動道,“多謝各位大人了”
叫花子帶著他們一路向后院繞去,他們本就極為熟悉謝家,自然知道他是在把眾人帶去哪。
是謝家最為豪華奢靡的一處宅院,也是
謝家家主的住所。
那里除開現在沒什么用的古董和精美擺件,基本就沒什么東西了。
很快,他們來到門牌上只有半截的某個前院。
里面一股腥臭的味道撲面而來,他們看著叫花子后退了數步,掩住口鼻,才反應過來現在的自己并非真正的活人,他們聞著稍微有點臭,但不打開味覺,就不會像普通人一樣直接被這臭味熏得睜不開眼。
叫花子定了定神,似乎是下定了決心,走上前先打開了門。
門后一條蛇都沒有,和他們一路走來截然相反,簡直干干凈凈。
干凈,卻臭味撲鼻。
謝長淵一行人看向緊閉的大門,臭味正是從門后傳出來的。
叫花子引著他們走上前去,謝鈴摸了摸懷中的吹箭,見謝長淵搖頭,才將吹箭放了回去。
他打開了門。
門后歌舞歡騰,輕紗曼曼。
上等的楠木桌排列兩行,蒸騰的煙氣背后,是一個個頭戴高帽,身著長袍的人影。
在最高的主座上,朦朧之間可見一位絕代佳人,她長袍廣袖,身姿纖細窈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