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彌什悄悄打開箱子,透過狹小的縫隙,朝外看了一眼。
果不其然,吊死鬼扔掉了喜轎,將裝著他們的大箱子從床墊地下拆出來,又抬了起來。
吊死鬼們的步伐很穩,一步接著一步,連走路的間距都是一樣的。即使只用腳尖行走,馱在她們肩膀上的箱子,也不會有太多的晃動。
導致箱子搖晃的人是他們,因為他們是活人,只要有呼吸,就會晃動。
彌什默默捂住口鼻。
倒也不是擔心箱子晃得太厲害引來吊死鬼的注意,而是她注意到,周圍的環境變了。
不是村長家,她們正走在一條古怪的路上。
這是一條鄉野小路,四周綠的發黑,天也是黑的,襯得從地底冒出來的煙氣格外的白,就像地底有火焰燃燒,而這些霧氣是火焰的衍生物。
煙霧圍繞,可視范圍只有眼前半米的距離。
她們這是去哪里
彌什瞪大眼睛觀察外頭的場景,一旁的羅凡德和黃娣也跟著爬起來,引得箱子劇烈搖晃。奇怪的是,這些吊死鬼們并沒有在意箱子的晃動,它們甚至沒有朝這看一眼。
羅凡德“這條路有點奇怪,我們小心行事,盡量不要說”
話這個字都還沒說完,彌什忽然很大嗓門地來一句“我覺得這里很奇怪,你們覺得呢”
謝謝彌什。
重新定義什么叫小心行事。
羅凡德無語凝噎,黃娣心臟驟停,而扯著嗓門嚎了一句的彌什,則立刻看向吊死鬼們。見它們依舊沒有反應,連開箱檢查的意思都沒有,她大概知道現在是什么處境了。
“她們好像因為什么原因,不能對我們下手,是因為這個箱子嗎”
彌什沒有刻意壓低音量,堂而皇之地當著吊死鬼的面討論“難道這是有法力的箱子,只有人能打開,鬼不能打開”
另外兩人等了一會兒,沒等到危險降臨后,才慢慢習慣這種在敵人面前討論戰術的畫面。估計除了彌什以外,也不會在其他地方經歷這種場景了。
黃娣咽了咽生疼的喉嚨好奇怪,她明明什么都沒做,嗓子卻跟刀割一樣的疼。
就好像在她不知道的時候,曾經扯開嗓子大喊過救命一樣。
黃娣快速回憶了一下,確認沒有這段記憶后,才將這種怪異的身體反應拋擲腦后。她說“我小時候聽長輩說過,鬼是沒辦法做出打開的動作的,因為常人用手心朝人,而鬼則是用手背朝外,手心朝自己。”
因為手背朝外,所以沒辦法做出打開的動作,吊死鬼們拿彌什她們沒辦法,只能整個搬。
彌什了然。
就在她思索要怎么離開箱子的時候,吊死鬼吹奏的喜樂忽然就停下來了。
三人挪動位置,朝正前方看去。
只見一個身形佝僂的老頭攔在吊死鬼
的隊伍前面,詢問道“你們是什么人,要去哪里”
在他身后,是一座矮小老舊的廟,寫著土地廟三個字。
“他是誰啊”
羅凡德作為外國人,對中華古代的神鬼傳說不熟悉,所以看到這個老頭的第一反應就是他是誰,能不能打
彌什作為華人,知道土地公的,但她不知道怎么跟羅凡德解釋,如果要介紹這個人的話,就得從很久很久以前盤古開天地開始說起了
好麻煩。
于是她選擇擺爛。
她看了一眼老頭,淡定地說“哦,鬧親的。”
沉默。
好讓人難以應對的沉默。
無論是吊死鬼、土地公還是混在不正常人里的黃娣,都忽然找不回自己的聲音了。
最絕的是,明顯是被彌什敷衍了的羅凡德,居然沒有半點懷疑地點頭,說“原來如此。”戀愛腦真可怕。
“活人”
彌什說話嗓門不小,引起了土地公的注意,他精準地朝箱子里看過來。
就在彌什思考,土地公是鬼還是神,能不能打開箱子的時候,其中一個吊死鬼說話了。就是第一次回檔里,嘶啞著喉嚨高喊出“迎新娘”的那位,又嚯嚯著自己的嗓子,說“這是五山大神選中的新娘,是未來的神母。”
“新娘,怎么不坐喜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