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耳欲聾的雷劫聲中,朝歲闔眸,復又睜開。
雷霧撥開,迎接他的,卻不是想象中的光景,一大盆冷水迎面潑來。
“我不過是趕走了你后院那些鶯鶯燕燕,你竟然想不開去跳河自盡你瘋啦”錦衣男子一掌拍在桌面,險些將桌案拍碎。
他將盆里殘余的一點水,也潑向了朝歲,嘴里氣急敗壞道“讓你跳河,我、我潑死你算了”
突然被水打了一巴掌的朝歲,抹去臉上的水,斜首眼角微斂,“你誰啊。”
錦衣男子動作一停,上下打量面前青年,片刻之后,他奪門而出,朝清幽小院里正在煎藥的素衣人道“不好了哥”
“穩重,好歹是一宗之主,”江葉草教訓道,回過頭,“發生了何事。”
江葉驊指了指腦袋“小師弟這出問題了。”
江葉草“”
臨近傍晚,天邊被大片火燒云覆蓋,紅艷艷,夕陽如血。
朝歲一襲白衣走出門,清雋白皙的面容上,殘留著幾分濕意。
他右手拎盆,朝他們瞥了眼,一個也沒理,溜溜達達朝院內蓮花池走去。
嗅到師弟與過往不同的氣息,江葉草與江葉驊對視了眼,面露疑惑。
朝歲挽起袖口,半截白皙細腕露了出來,他一邊在蓮花池取水,一邊在心間淡然道“繼續說。”
出現在他腦海中,自稱系統的聲音頓了頓,聽話的繼續講解起來。
這是它見過最淡定的宿主了
打盆水的功夫,朝歲從系統那了解的差不多了。
簡而言之,他在渡劫的最后關頭穿書了,來到了另個位面,需要完成任務才能回去,此行相當于他那世界的天道,給他設下的飛升劫考驗。
他現在這具身體,名叫沈白休,在這修真界別的沒有,就是背景大,靠山多、還有強。
他有一個師尊,六個師兄姐,個個都是叱咤風云的人物,道君、魔尊、妖皇、女君
這一脈的傳承,堪稱無敵,直到原主的出現。
原主不僅天賦不及前幾位,出師后沒有半點造詣,還成了仗勢欺人、四處作惡、喜歡強搶美男的斷袖惡霸
他擄到洞府里的男寵,比皇帝后宮三千佳麗還多,他整日混跡其中,尋歡作樂,酒池肉林這些行徑,讓原主在修真界聲名狼藉,猶如過街老鼠,人見人厭。
換作旁人,眾人倒不會如此激憤。
可他是仙尊徒弟,那些受人敬仰的師兄師姐們的小師弟,眾人愛屋恨烏,將他視作玄尊一脈最大的污點,日日夜夜口誅筆伐。
朝歲穩穩端著水,望向正凝視他的五師兄和六師兄,這兩人是親兄弟,亦是師兄弟。
按系統所講,眼下的情況,是原主的五六師兄終于看不過去了,覺得不能放任小師弟如此,于是來到原主住處,驅散了他后院的男寵們。
原主不敢反抗,再沒有了快樂,心灰意冷之下,跳河自盡了。
被兩人救回來了后,五師兄在屋外給他熬藥,六師兄江葉驊,也就是剛才潑他水的那個,在屋里氣急敗壞地教訓他。
十二月的寒天,冷水潑面,朝歲半身濕透,立在院子寒氣刺骨。
望著在蓮花池里打水的朝歲,一襲素衣的江葉草,握著煽火熬藥的折扇,沉吟道“舉止確實有些怪異,過去看看。”
江葉驊“聽你的,哥。”
兩人靠近,朝歲正好轉過身。
江葉草語氣柔和“小師弟,你當真不知我們是誰”
朝歲“五師兄,我怎會不記得。”
江葉驊問“那我呢”
朝歲欲言又止。
在這短暫的沉默中,江葉驊瞪圓了眼,難以置信道“小師弟,你不會獨獨忘了我吧”
朝歲面露猶豫之色,靠近打量,“你是”
江葉驊急了。
哪有這個道理,記得哥哥不記得他,江葉驊把臉向朝歲湊去,惱道“你看仔細了,我這么英俊的”
“啪”
他話未說完,一大盆水結結實實潑在了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