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與他如今處境半點不沾的東西,都是少年自己一點點添上的。
無需任何人相助。
遠處夜幕籠罩的竹林,青葉飄飄落落,在潭水泛點漣漪。
穿著藍絲錦袍的少年坐在石潭前,一片靜謐中,垂睫按了按左手被輕碰過的小傷口。
不疼,單有些癢。
想起朦朧的燈影下,朝歲眉間一點溫情,他眼里布滿陰霾。
荒誕虛妄。
想騙他。
少年將傷口掐的泛紅,血溢出來,察覺痛意緊鎖的眉頭才舒展開,微微松了手。
他召出魔源。
頃刻,源源不斷的靈力,悄無聲息地從四面八方被掠奪而來,匯入掌心黑霧。
黑霧里,幻化出的一枚種子,低低顫動,似要破土而出。
嬴辛收了手,片刻從衣襟里
摸出未被朝歲拿回去的峰主令,看了良久。
怕天譴的理由無可厚非,系統明白,卻止不住痛心疾首“可是任務怎么辦。”
說好的,等少年來南山峰,讓他知道有個靠譜的好師叔多快活,結果這幾日,盡是忙著端茶倒水,掃灑庭院,劈柴煮飯
它要是嬴辛,非劈了這臭師叔不可還談什么好感
靠譜小師叔不知從哪摸出根靈草,在嘴里咬了咬,含混不清道“我有良策,別急。”
系統吐血。
它想了一夜,想破腦袋,想不出朝歲有何妙計,直到天蒙蒙亮。
在屋頂躺著,得得瑟瑟吹了夜冷風的朝歲,睜眼起來,頭暈目眩險些從檐頂摔下去
系統驚喜,原來如此。
病了,他病了。
好機會。
平日欺凌師侄,專橫跋扈的小師叔,一朝臥病在床,蒼白病弱,雙目泛紅,像朵小白花一樣柔弱可憐。
第一次瞧見這樣的師叔,無力地連碗藥都端不起,少年心里有些異樣。
他不計前嫌,悉心照顧,守在榻前不眠不休,兩人關系因這場風寒,大大
“嘟嘟嘟”
突如其來的嘈雜聲音,打斷系統杜撰的劇本。
靈海外,朝歲艱難下了房頂,渾身酸軟地坐在檐下臺階,神色如系統想象的一般,蒼白柔弱。
那張嘴和兩只手,卻沒停著,吹著嘔啞嘲哳的笛聲。
“嘟嚕嚕嘟嚕嚕”
嬴辛修行了一夜,方入眠,被門外鬼哭狼嚎的聲音吵醒。
遲遲不見消停意思,他披衣起身,開門望去。
微亮的天幕下著細雨,門外,穿著白衣紅綢的青年坐在階前,身形清瘦,握著支竹笛。
天色昏沉,他抬頭,露出分外蒼白的臉,精神瞧著有點萎靡,獨坐門口等人的模樣,有點眼巴可憐。
病了
嬴辛按在門扉上的手指微蜷,清晨冷風吹在指間小傷口。
又疼又癢。
他烏黑的睫毛微垂。
朝歲指指笛子,又指了指喉嚨,嬴辛放下搭門的手,順明其意。
他染風寒,嗓子啞了。
朝歲吹了下笛“嘟嘟。”
嬴辛“要喝藥。”
朝歲搖頭“嘟嘟。”
嬴辛擰眉,聽著起伏的音調,“丹藥。”
朝歲無奈,終于放下竹笛。
“餓了,”他揚起沙啞得幾乎聽不到的聲音,艱難擠出幾字。
“要吃軟飯。”
嬴辛
一碗軟米熱粥見底,朝歲抱著竹笛,病怏怏上了榻,嬴辛端走碗筷,剛到門口。
“嘀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