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宴所有的好心情,因朝歲一句話消失不見。
說他不可能達成所愿。
可笑。
精心挑選的衣裳變得粉碎,漫天碎布中,江宴倒映在銅鏡里的姣好面容,漸漸扭曲。
他只是拿回屬于自己的東西,憑什么不可以
伴著血紅月亮,升到紅玉宮上空,妖時醉困倦到了極致。
“我要沉眠了,”寢殿低聲,他與江葉草最后商量起來。
“我有你們三人相助,并不擔憂,只是我那些臣民”
巫幽門倘若趁他血月力薄,擾亂妖界,妖族將會大亂。
“師兄放心,”江葉草一襲素衣,溫和的眉眼,透著令人心安的沉穩淡然。
“我會盡力幫師兄盯著。”
妖時醉微微頷首,巫幽門擅長毒蠱痋邪之術,痋蠱只能造成小范圍的驚擾,唯一能可能造成大范圍的毒瘟,有江葉草在,不必擔憂。
唯一需要擔心的是,妖時醉握住江葉草的手臂,袖口微掀,他神色凝重地看著江葉草抵達腕間的咒禁枷鎖。
江葉草是他們所有人中,替師尊分擔最多的,他是雙倍。
妖時醉擰起眉“你太較真了。”
江葉草神色淡然放下衣袖,朝殿外望了眼,不甚在意地笑笑“倒是冤枉葉驊了,他其實沒那么粗心。”
他們師兄弟都發現了師尊體內的咒禁,朝夕相處,江葉驊其實也隱隱察覺不對了,只是江葉驊從小,有任何事一定先告訴他這個哥哥,所以來詢問了他。
江葉草撒了謊,隨便找個理由圓過去了,而江葉驊對他的話,從來深信不疑。
師尊對他們恩重如山,江葉驊可以為其赴湯蹈火,毫不猶豫為師尊偷偷分擔咒禁,但他也有一點私心,這點私心就是江葉驊。
他舍不得讓弟弟受咒禁折磨,又不能辜負師尊恩澤,所以承擔了雙份咒禁。
妖時醉蹙眉“所以說你太較真了,你這些年,修為不進反退,只靠法葉強行壓制咒禁,遲早壓制不住,受到反噬的。”
江葉驊指尖揉著荷葉,淡聲道“師兄別擔心,總有辦法的。”
妖時醉勸不動,沒好氣地瞪了眼門外逗貔貅的江葉驊。
真不知道這家伙哪來的福氣,可以在他這五師弟庇護下,無憂無慮肆意長大的。
連糊涂的小師弟都比他吃的苦頭多。
“罷了,你一貫這樣,以前還生怕江葉驊被誰拐走了般,隨時要把人帶在身邊,現在倒是有進步了,”
妖時醉打著哈欠,帶著煉妖壺沉眠道。
“交給你了五師弟,別硬撐,不行就帶著你那寶貝弟弟逃命,師兄不會怪你。”
江葉草挑了挑眉,面露無奈。
他又不是臨陣脫逃之人,不過必要時候,他確實會將江葉驊送走。
說他無情也好,他一定要把弟
弟放在第一位才行。
就像下意識的,這是他一直以來的習慣,或許和丟失的記憶有關。
江葉草起身,出門看到拿著金元寶逗貔貅的江葉驊,手掌在那頭上熟練摸了摸,“今夜別亂跑。”
天邊升起巨大紅月,江葉草低聲道就在我身邊待著,知道嗎。”
江葉驊想說自己修為很高,可以反保護哥哥的,但看著江葉草凝重的神色,不明覺厲地點點頭“好。”
他很聽話的。
兩人腳邊,一截悄無聲息藏在地底下的妖藤,在陰冷潮濕的黑暗中,低低耷拉著腦袋。
妖時醉和江葉驊所有的計劃與防備,都以至關重要的神器煉妖壺為核心。
他們沒人想到,巫幽門的人目標并不是煉妖壺,至少那個黑袍使者不是。
妖時醉不僅猜錯了目標,還猜錯了方法。
江宴并未下毒,而是借著血月照亮的光華,給了所有被照耀的妖族一份大禮。
一種令妖族血液沸騰,妖力快速提升的補藥迷途妖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