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知命沒想過會被老鄉坑,引起嬴辛的注意可不是好事,他心頭打鼓,表面露出無可挑剔的微笑,向少年點頭示意。
差不多了。
李知命如此認為,卻不想,嬴辛眼神淡漠地看了眼他,忽而“嗯”了聲。
這一聲,不是對他。
是對朝歲那句的回應。
李知命還真是來找他的
朝歲見狀隨口和嬴辛說了兩句,便把李知命賣了,
李知命硬著頭皮挪動腳步,有種風蕭蕭兮易水寒的凄涼,“少俠尋我何事。”
嬴辛透過他肩看向樹邊的視線收了回來,黑沉的眼珠,充滿審視的打量。
夜風從寬闊的玉臺穿過,吹動地面落葉,在嬴辛未置一詞期間,不斷發出沙沙聲響。
落入李知命耳中有點磨人,終于,少年淡聲道“你覺得呢,傲兒姑娘。”
李知命心涼颼颼的,他覺得他覺得啊,自己可能遭了無妄之災。
因為嬴辛最初看他的眼神,像被侵占了領地的兇獸,兇神惡煞,簡直明晃晃把“你死了”掛在臉上也不為過,但少年調整的很快,眼簾低垂,便漠然地把所有情緒壓了下去,除了他這個被注視的人感受到威脅外,其余人毫無察覺。
可李知命思來想去,要說惹到了,是有一些,但嬴辛不該是這反應。
就在李知命捉摸不定的時候,他身后,前去給朝歲行禮的青陽宗弟子,行禮完,一群少年少女熱情地將朝歲圍了起來,一口一個小師叔。
“小師叔為何在此,”“小師叔我近來學了套劍法,卻不得其要。”“小師叔我剛買了糖炒板栗”
李知命默默豎起大拇指,流了把辛酸淚,同是地球村,人家已經登頂,成為修真界第一大宗,人人敬仰的小師叔了,他還沒出新手村。
李知命幽嘆口氣,先解決眼前麻煩,卻發現嬴辛越過他,黑眸露出了似曾相識的視線。
嗯
李知命露出意外之色。
這兩年,朝歲蝸居在南山峰,甚少插手外事,可架不住旁人來尋他,好歹他是宗內一大半弟子的師叔,師侄請教一一,哪有拒絕的道理。
最初,只有紀元楚隔三差五來南山峰,在宗內其他弟子眼里,這是個奇怪荒謬的舉動,南山峰的小師叔斷袖且廢材,有何請教。
可紀元楚當時是青陽宗弟子之首,加上嬴辛開始漸露鋒芒,于是有人效仿,這一下,弟子們驚奇的發現,小師叔似乎與傳聞不一樣,三言兩語的點撥,就能助他們突破瓶頸,所傳足以受用終生。
與此同時,眾人發現小師叔雖然只有金丹修為,可其他方面造詣超凡,脾氣也不似傳聞中的惡劣,比許多高高在上的長老好多了,也沒什么架子。
雖然小師叔平常懶洋洋的,看起來完全不想搭理他們,但若是臉皮厚一點,主動一點,還是可以得到指點和目光的。
主動就
有故事。
察覺到這點,眾弟子找到了秘訣,南山峰的山門都要擠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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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后來貔貅發狂,險些傷到他們,之后再有人來南山峰,都被守山貔貅瘋狗似的追咬,小命要緊,眾弟子的狂熱這才偃旗息鼓。
打不過貔貅,無計可施,連紀元楚都只能作罷。
朝歲甚少離開南山峰,因而艱難才能一見的弟子們,異地相逢,熱情無比。
嬴辛注視著一群圍著朝歲的身影,尤其是里面穿著天藍衣袍的紀元楚,眸光如凝了冰。
被冷風吹到少年衣擺邊的樹葉,忽地被踹了腳。
將一切盡收眼底的李知命,微轉了轉眼珠,短暫細思后,眼睛瞪得像銅鈴。
不會有人像小朋友一樣爭風吃醋吧。
李知命過于不可置信的表情,將嬴辛注意力轉移過來,他神情淡漠,本欲說些什么,聽到同門嘰嘰喳喳的嘈雜聲,嘴角冷冷一抿。
“打擾了,”他朝李知命道,“我還要追查陰陽師的蹤跡,告辭。”
說這話時,少年眼眸如身后天色一般漆黑,李知命心里發怵,直到嬴辛走了才松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