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琇瑩往成蛟背上抽了一鞭子,成蛟才趴在了地上,被他一把提起。
成蛟涕淚縱橫,不住求饒,“仲兄,我有錯,但阿父說你我骨血至親,放過我這次好不好。”
琇瑩不理他,一把將他扔在了地上,手中鞭子發出了凌厲的破空聲落在了成蛟的身上。
他聲音含怒,伴隨著鞭子擊打皮肉,骨頭裂開的聲音,暴烈如同黑云壓抑翻滾,隱約要降下紫電的雷雨時分。
“爾配為秦公子嗎暴虐無道,將刀口對上自己的臣民,你又有何顏面再提阿父”
琇瑩似猶不解恨,高聲斥罵道“你說你我骨肉至親,那他們又是誰的骨肉至親,容得你這般糟踐。他們的父母為了秦國愿意將他們還不算大的孩子交給了我兄長,那我也是他們的兄長,我與他們也血濃于水。”
成蛟被打得皮開肉綻,一身血滾來滾去,他從一開始的求饒轉化成反復的威脅,“秦琇瑩,我才是主帥,是公子,是秦王室血脈,他們都該聽我的,為我去死。”
琇瑩氣得渾身發抖,恨不得直接掐死他,他拽著他頭發,將他提起,讓他去看那群孩子臉上被石頭砸出的血。
他淚盈滿目,顫抖著雙手,“你算什么主帥,又算哪門子的公子,你不過是自詡王室血脈的吸血蟲。自秦立國始,秦之公子就沒有你說的那么高貴的身份和肆意生殺秦人的權力。”
“我們只有責任和義務,因我們承接萬民的供奉,所以不論是我還是兄長亦或嬴秦的他人,皆要為秦國謀太平,要庇護國土,是要在危難時,跟秦共難,不惜此軀。來日秦國有難,我嬴秦王室便是第一個殉國的。”
秦的公子非戰功不可封爵,幾乎每一代人都去從軍,都去戰場。有些甚至一生不曾停下征戰,不去的便一生輔王強國。
雖然他們現在勢弱,也不去領兵,都是低層的將領,可不少人的身上也皆是傷疤,有人甚至缺了胳膊和腿,他仍記得壯的身上仍有一道長疤,是當年攻趙時留下的。
所以他們從未停止為秦國好的心。他們是沒有人才,但不代表沒有鐵骨和愛民之心。
琇瑩將鞭上的血甩開,臉上濺了幾滴血,“你是何等的辱我嬴秦公子”
他強按著成蛟的頭,讓不肯低頭的成蛟向那些臉上還流著血淚的小兵跪下。
成蛟咬牙,不肯跪,卻被他用秦王劍打斷了腿,像死狗一樣跪在地上,“秦琇瑩,我是公子,他們不過是賤民,你存心折辱我。我便是死也不會放過你。”
琇瑩掐住他的下鄂,眼神黯沉不明,他一字一頓的道,“讓他們在戰場以外流血,才是對公子的折辱,沒管好你這只畜生,是我有負于王。我亦會像王請罪。”
他站在那些孩子身前,蹲下身子,捂住了臉,任眼淚一滴一滴的滴下來,“我愧對阿兄,兄長曾與我說,秦人已經在戰場流過血,其他的時候都要無憂無愁活著的,因為我們是最強的。”
所以他有罪。
直到聽到凌亂的腳步聲,他才轉頭看向那些剛才才議事,現在連忙趕來的將軍們和穿著布衣的蒙老將軍,老將軍將他扶起來,摸了摸他腦袋,道了聲,“小公子。”
又跟安慰琇瑩的所有人道,時間不等人,戰況緊急,他們要接著趕路,爭取月末能到秦趙邊境然后休整一二。
即使再大的事,都不應該影響出征。
琇瑩俯身應是,忙擦干了眼淚,準備去牽百衣出發。
出征的鼓角又一次響起,“大軍開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