琇瑩將兜中的竹簡拿出,
然后低聲垂首道,“我與阿兄從無秘密,我們發誓從不對彼此欺瞞”他將眼淚忍住,不住地吸鼻子,帶著哭腔,“我當時覺得自己已經好了。我不想,不想。”讓你擔心。
阿政起身,將他摟在了懷里,輕輕地與他說,“可阿兄很生氣,心里也像你喝了苦茶一樣苦。阿兄也曾整夜睡不著擔心你安危,阿兄曾經也在廊下提燈喚你名,阿兄寫進信里,希望你能收到。可阿兄在咸陽只聽得琇瑩說自己很好,阿兄不覺這話安我之心,只覺得生疏,甚至覺得自己不是琇瑩最親的人。”
琇瑩哽咽著反駁他,“我們是最親的人。”我們自生始,就注定要互相攙著走過人生這條艱難的路。
阿政撫著他的后背安撫他,“阿兄知道。”
然后他將琇瑩的臉抬了起來,力道溫柔卻不容人拒絕,直視著他含淚的眼睛,他眼中含著堅定,一字一句,告訴他的幼弟,“阿兄不是易碎的珠玉,受不得一點挫折。阿兄不需要琇瑩慎重以對,如敬神明。阿兄是你的兄長,阿兄應知道你的生訊,死離。”
他昂著頭,帶著難掩的驕狂,“我允你去戰場,便做好了為我琇瑩斂棺的準備。阿兄是永遠在你上側的天穹,琇瑩這只小山鷹可以隨時抬頭問我呼痛,向我索求。”
他替琇瑩擦去眼淚,“我讓你去戰場,只是讓你去攢軍功,不是讓你去長大,去藏著自己的傷,不讓阿兄知道。”
琇瑩抱著他腰,眼淚完全止不住,他終于吐出了自己這一路的艱辛,他不再隱藏自己的心緒,讓自己保持成熟模樣,他一開口便是哭腔,“阿兄,我疼,我好疼。成蛟他扎我,我受了好多傷,流了好多血。我還好害怕,害怕守不住河間。”他頓了一下,才更大聲的哭泣,“那你的計劃怎么辦,我還害怕我死了,見不到你最后一面,我留下你一個人,你怎么辦,我將會如何的泉下難安。”
阿政心疼地抱緊他,說出的話卻帶著讓趙國膽寒的殺氣,“好,阿兄知道了,我琇瑩疼。我琇瑩害怕,莫憂莫懼。阿兄替你出氣,兄長答應會徹底將戰國碾碎,成為腹中食的。”
說了,秦王政啊,十分記仇而且喜歡遷怒啊。
阿政回了咸陽后,趙姬便歸還了他的軍權,并向他請求前往雍城安養天年。
阿政有點奇怪,趙姬不應該此時盡情在后宮里耀武揚威嗎,現在這鬧哪出啊
但他和琇瑩還有其他人都很忙,也沒有時間聽她示好的啰里八嗦和處理她和因為失去成蛟而現在精神有點失常的韓夫人之間的矛盾。
于是,阿政很愉快的批了,還貼心地表示他可以住久一點,不要想著回來了,不要再回來煩他了。
琇瑩也用腳踹了蒙恬和李信一腳,作為對他倆此行的祝愿之后,送走了他的兩位好友,又一次扎進了自己未竟的玻璃實驗之中。
這次上戰場之后,他就發現許多將士死在了傷口處理不當上,所有他必須做一套能提取高濃度酒精的裝置,用來給醫們清創時用。
醫也不夠用,對口的軍醫更是太少了。
他在學宮后又加了一幢醫樓,然后為錢發著愁。
肥皂的錢被阿兄買糧食了,只剩了一些魔方等小玩意的錢,他還都投進了趙國那邊的礦場建設中去了,嗯,也不都算是趙國的,也有部分是他秦的。
所以他建學宮的錢只好從“紙”上下功夫了。
正好阿兄掌權了,他的強權讓紙終于可以開始出場了。
這場無形的收割又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