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年節了,阿政這段時間也清閑了不少,他現在就穿著常服散著頭發倚在小榻上看書,手上牽了一根繩子。
那繩子另一端綁著在地上亂爬,剛會說話,就巴巴讓人帶他來找他的扶蘇腳上。
扶蘇在地上滾著一顆比他掌心還大的藍田玉,旁邊還堆著一堆亂七八糟的珍寶,什么隨候珠啊,白玉璧啊,全讓這小子當彈珠玩。
阿政這邊放下書,扯了扯扶蘇的腳上的繩子,扶蘇就立馬顛顛的往他那邊爬,身上的小奶膘亂晃,像個白胖的大湯圓。
他撲到他爹腿邊,大聲嚷著,“父父。”
阿政將他抱起來,仔細端詳了他,可惜扶蘇見他就笑,連最像他的鳳眼也沒了。
“哪里像我,你仲,”他頓了頓,皺了一下眉,很明顯不喜歡仲父的這個稱呼,他想了一下,才道,“你王叔眼神是越來越不好了。”
阿政將他又放到地上,示意他接著去爬,扶蘇是個樂天的小胖子,也不生氣,又爬了回去。
阿政想了想,看著這小子自己擱那自己玩得不亦樂乎,咯咯直笑,不由垂眸勾唇,這小子好呆,不像他,倒是有點像琇瑩。
琇瑩一進門,就看見了扶蘇也不嫌涼地在地上滾來滾去,那堆珠子散了一地,白嫩的小肚皮貼在地上。
阿政只顧看書,批注。
這孩子在他圈定的安全范圍內走動,只要扶蘇不哭,就沒危險,他也就沒抬頭。
孩子是這樣養的嗎阿兄。這樣這小胖崽真不會著涼嘛。
琇瑩抱起了渾身都有點涼的扶蘇,給他腳上的繩子取了下來。
阿政感受到繩子大動了,也就抬了頭。
琇瑩嘆口氣,一邊熟練地給扶蘇的衣襪穿好,一邊又讓在外殿的侍人給他拿個小厚披風,整理一下這滿室的寶玉。
“阿兄,孩子真的是這樣養的嗎”他明明記得他哥以前養他時沒這么隨性啊
阿政吃了餅,將看他吃肉,流了一堆口水,一直往他這邊伸腦袋的扶蘇的臉扭了回去,“你當時用不著這樣,你很乖,也不流口水,每天都能自己照顧自己。”
琇瑩笑了起來,說實話,再是沒有記憶,他哥真不一定能養得活他,畢竟他們真的太小了。
他給扶蘇擦了口水,又給他放在一邊,給他喝自己帶的羊奶。
然后就跟他哥開始去接著規劃下年的咸陽水泥路修在哪,他倆今年在五國之間賣東西又加上抄了匈奴人的老窩,直接發了橫財,建路也是豪橫了,準備下年在建個二三十條。
他又說著學宮今年的前百名成績已經統計出來,他在考慮要不要貼出來示眾。
阿政要求貼出來,琇瑩答應了,他倆談得熱火朝天。
這邊扶蘇卻吐了一大口奶,嗷的一聲哭得撕心裂肺。
琇瑩嚇得不行,也顧不上商量事了,就手忙腳亂的哄他,給他擦眼淚,“蘇蘇啊,喝奶,乖,不哭。”
阿政也起身喚人叫王醫,王醫來得很快,替扶蘇診了脈,一看就知道奶喝多了,孩子撐了不就吐奶了嗎
他沒敢數落琇瑩和阿政這倆個沒常識的家伙,只是熬了藥,委婉地提醒他倆以后不要沒輕沒重地給扶蘇喂東西了,孩子禁不起他倆的折騰。
琇瑩愧疚不已,就坐在扶蘇床邊給扶蘇道歉,他真的不知道孩子都是不知道飽了就不喝了啊。他對不起扶蘇。
他和他阿兄,都不會養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