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先生的衣冠是張蒼抱回邯鄲葬于祖陵的,尸骨是被琇瑩掩埋的,葬于學宮后山,在那里正好可以看見他心心念念的學子。
琇瑩和張蒼常去給他除草,也是他二人發現了墓旁的那顆幼芽。
說來,那梅竟成了思念的寄托了。
“太忙了,我來不及去。琇瑩師兄,你我和其他師兄來日閑了,帶酒去,可否”
他話說的含糊不清,可琇瑩聽得清。
“好,我與我阿兄都去。”
他們剛說完這句話,琇瑩正準備向上遞書,就看見了大總管帶著幾個侍從急匆匆地向他走來。
那總管見了自己家公子住的地方,也是滿目心疼。
“公子耶,王上知張蒼病了,讓您趕快出去頂著他的活。”
琇瑩沖他笑了,“南翁1,無事的。”
然后一把把木板上的張蒼隔著自己的裘衣給抱了起來,交給了大總管身后的人。
“他病了,請王醫為他醫治。”
大總管應是,“本就是王上下了令的,張蒼小先生乃是國之肱骨,自然閃失不得。”
琇瑩輕頜首,便走了出去。
這公子一身寫意清雅,恰若月射寒江,可身上又盈著三分尊貴氣,帶著些威儀,倒真襯了其聞名于秦的王佐之名。
琇瑩出了廷尉府,也未與忙得飛起來的廷尉府眾人打招呼,便徑自往財務部的官署去。
他到了之后,就看見了埋在紙堆里,哀哀切切的一群人。
陳長作為而今最大的長官,自己此時也是腦袋空空,術業不專攻啊
幾個年輕的剛出學宮的孩子,把自己的頭往桌上輕磕,一副抓狂的樣子。
“公子怎么還不出來,保護一個沒用的太后不利而己,又不是什么大事,怎么能讓公子下獄,公子不在,太難了。”
“蒼先生也病了,我們跟沒頭蒼蠅似的。”
“張蒼先生的病什么時候能好公子,我要公子,要蒼先生。這些數字能算死我”
短短一個月,兩個上官都出了事,能不喪,能不抓狂嗎那邊其他大人還在等著看數據,他們都快急死了
琇瑩搖了一下頭,走了進去,在眾人的充滿亮光的眼神里,走到了主位邊上。
他拱手,俯身輕拜,“因我個人,累及諸公加倍辛勞,還望諸
公原諒琇瑩。”
眾人也急忙回拜。
“公子而今回來便好,本就是我等份內之職,談不上辛勞。而今公子回來,我等甚是歡心。”
琇瑩微頷首,然后坐回主座。他是知道進度的,也不遲疑,讓眾人稟了各自的工作進度,他沉思片刻,便將眾人各自的任務分發了下去。
眾人拿了各自的任務,在心中快活的跟小鹿亂叫一樣,還是熟悉的味道,公子回來了,好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