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兄,我睡這邊。”琇瑩在床上滾了一圈,滾到了里側,抱著他哥的手臂,韓國之事,我會盡力而為的,就算是必要的犧牲,我也想盡全力想想辦法。”
“秦貴族喜食面,你把貴族吃的麥麩收了,往那邊發就是了。”
阿政闔上雙眼,他也在思索這些問題,就等著琇瑩過來了。
琇瑩眼都亮了,“阿兄,怪不得最近天天吃肉靡湯面,你這邊還有多少,我都發過去。”
阿政無言地看了他一眼,悠悠地道,“我也是下午剛想起來,最近天天吃面,是因為國府有一批韓糧運來的時候,沾了水,受了點潮,我就當即命人磨成了面。賜給了百官一部分,我自留了一部分。”
琇瑩捂了一下自己的肚子,他能活到今天真的不容易。
“吃不死你”阿政輕哼一聲,“以前你我也沒少吃。”
琇瑩撫額,倒在他身上,“也對,以前上戰場的時候餓了,連雪都得挨我和大恬啃兩口。在趙國時,有的吃便是極好的了。”
阿政拍了他腦袋,帶著一點點尾音,“關于天天吃面,那不是你第一天說是好吃嗎,我懶得管,下面的人為討好你,自然天天做。”
琇瑩又滾了一下,長嘆了一聲,道了一句,“自做孽,不可活。”
阿政坐起,將在床上滾來滾去的他一把制住,“你也知道,他們不知我的喜好,便一昧的討好你。上次你說炙羊好吃,你我連吃了二天炙羊。”
他本想讓琇瑩今天還吃面的,但是自已也撐不住了,便親自定了菜單。
“我錯了,我下次好吃多夾,一定不說”
他真不想再吃面了
琇瑩說干就干,第二日便聚了一大波準備喂牛豬的麥麩送去了韓國那邊。
琇瑩原本以為都下了一個月了,這雨快停了,結果天還不歇,又下了半個月,大有一種再下五百年的架勢。
秦臣和阿政最近因為雨不停,黃河又一次決堤,也是暴燥之極,上次安排難民兩茬人就因為以工賑災時的各項布置就當庭打起了架,被琇瑩給抽了一鞭子,叫阿政讓人拖出去了才稍微清醒一點。
但是琇瑩抽人并不代表他情緒健康,他更是暴燥,現在是六月中旬,已經算誤了農時,還下,下茬菽還種不種了。
琇瑩和大司農還有農家的人最近都急得火起,嘴邊都不約而同地長了幾顆燎泡,天天一起聚眾罵賊老天。
結果這破老天連理都不理他們,琇瑩天天早上第一時間抬頭看天還下不下,
要下,他就沖天翻白眼,每天處理完公務也是看著天,然后踱步嘆氣。
“能別走了嗎,公子我眼疼。”張蒼無奈地嘆著氣。
“你閉上眼,別管我,這破天還下”琇瑩氣得又想沖天翻白眼,卻看見了一縷日光,他立馬打開了門。
咸陽城的雨已漸漸歇了,陽光探出了烏云。
雖然還是有些小雨,琇瑩也顧不上什么了,他立刻便將送糧賑災這種已經形成了固定條例的事情交予了張蒼。
他則是帶著所有的農家人和一部分咸陽的小吏去看了城郊的農田,準備去看看情況,回來就去制定怎么處理這大范圍的洪澇。
城郊種的是冬麥,在雨之前已經到了成熟期,穗種正在飽滿時,突然逢了大雨,那日雨太急,所有人都沒有準備,這麥穗便沾水,麥穗含水量增加,導致它們沉重、松散和容易倒下,現在地里全是爛的麥種。
農人在積滿水的地上搶割麥子,琇瑩喝了一口冷風,他清楚地發現事情比預想的更加可怕。
這場洪澇災害帶來的是土壤流失、土壤結構破壞、土壤養分流失、病蟲害暴發,下茬作物大豆根本不能種了。
“公子啊,咳,咳。”大司農扶著陳長的手也是看了地便急匆匆的來了,“這菽種不成了。”
那么西邊至少得拖到明年四月才有新糧,相當于目前只有東邊與趙國可以正常種菽,這批原本調出來種于西邊的菽便是要送往戰場和韓國了。
琇瑩幾乎是當機立斷,他皺了眉,“先生,我知道,這塊地就算種了菽,也長不成,平白浪費菽種。”